第80章 大宴封禪(十一)(1 / 3)

明長宴本還在回憶往昔,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壓在他的手上,一緊張還咬到了舌頭。

“你你你你你做什麼?”

懷瑜十分輕巧地按壓了一下明長宴後頸偏右的部位,瞥了他一眼,道:“你的蟲蠱,應該可以取出來了。”

這段時間經過藥物醫治,明長宴已經很久沒有放血,他差點就忘了自己後頸中還埋著一隻蟲子。

明長宴讓自己鎮定了一下,道:“行。”

他徑直取了凳子坐下,正好坐在鏡前。懷瑜取了針線以及刀片,準備割破他的後頸,將蟲蠱取出。

懷瑜拿起刀,看著明長宴,冷淡地命令道:“上衣脫了。”

明長宴不疑有他,從領子開始解,脫了上半身的衣物。他的膚色白皙,宛如上好的羊奶,在黑暗中,似乎瑩瑩閃著白光。背上,詭異邪魅的紋身張牙舞爪,無端地透露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懷瑜伸手按在他的後頸處,試探兩下,將櫃子上的簪子拿下,替明長宴挽起長發。

明長宴這會兒正閑得無聊,加之想到一會兒自己後頸會被開一條口子,心中不免有些緊張。這一處,乃他全身最脆弱的地方,隻要稍稍用力,就能取他性命。明長宴縱橫武林多年,今日是頭一回將弱點暴露在別人的手中。

於是,他打算幾句話,緩和一下九十九宮冷冰冰的氣氛。

結果一抬頭,看到鏡中的自己,感慨道:“我聽聞你們中原的少女出閣,嫁做他人,頭發就從雙髻變成挽髻插笄,並在發髻上纏縛一根五彩纓線,表示其身有所係,已為人妻,從此後深居閨室,一心侍奉夫君,不與外男接觸。”

完,自己回過神來,又覺得怪怪的。

懷瑜淡然道:“是嗎。”

明長宴幹巴巴道:“……是的……吧。”

他看見鏡中,自己被一根簪子挽起的頭發,越看越覺得微妙,於是緊緊閉嘴,不再話。

想入非非之際,冷不丁,後頸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刺痛慢慢擴大,越來越疼。

懷瑜下手極快,明長宴還沒疼過陣,蟲蠱已經被取出,放在碗中。那是一隻硬殼黑得發亮的蟲子,大拇指大,像一個被切了一半的黑色石頭,扔在碗裏,沒了血液的喂養,正在歇斯底裏的掙紮。它的腹部一起一伏,吻部的口器正在四處張揚,尋找食物。蟲蠱當初埋下時本沒有很深,如今過了三年,那蟲子自己往裏鑽了一些,這傷口雖不大,卻開地挺深,留下一個血窟窿,十分駭人。明長宴自己看不到,隻能感到後麵十分疼。可是,懷瑜卻能看到他的傷口。

懷瑜縫合傷口,包紮之後,難得語氣輕柔的問道:“疼嗎。”

明長宴原本是不在意疼的,江湖中人什麼傷沒受過?不過,他疼得地方太多,久而久之,竟然也已經習慣。隻是轉頭看見懷瑜的神情,四肢頓時有些發麻,突然就覺得還挺疼的。不僅疼,可能因為這血窟窿流的血有些多,他頭腦還有些發暈。

他哎呦連地叫痛,仿佛懷瑜是把他腰斬了。懷瑜皺了皺眉,又拿出一套針灸用具,沾了藥液,在傷口周圍的穴位紮了一下,痛感漸漸地就減輕了很多。

後頸上動了刀,明長宴就不能隨心所欲地在床上打滾。九十九宮內,除了第一沒有置辦好床鋪,二人在同一張床上湊合一晚上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分床睡。

明少俠厚顏無恥,原本是睡在隔間的床之上,那張床十分柔軟,他特別喜歡睡在上麵。今日聲稱自己受了傷,二話不,就往懷瑜的那一張大床上滾。

“今晚上我要睡這裏。國相,我生病了。”

懷瑜一邊收拾刀具,一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現在寒冬臘月,九十九宮的溫度比平日裏更低,明長宴躺在床上,就隻有他躺著的那一塊地方是暖和的。手腳無論伸往棉被下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凍得一個哆嗦。

明長宴漸漸地把自己縮成一團,自給自足地供暖。不過他後頸子上剛剛動了刀子,此時,躺著的動作儼然是不適合的,他隻能幹巴巴地趴著,並且,一點大動靜都不能發出,否則牽扯到傷口,鮮血又會流出來。

“好冷!”

片刻後,他在床上張牙舞爪地叫了起來。懷瑜捧著個湯婆子回來,警告道:“不準拖到被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