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乍明,點亮夜霾,遠際的蒼龍山驀地傳來“啊”地一聲絕望地慘叫;夜歸沉寂,森冷詭譎,淡薄如紗的雲層倏然響起“嘻”地一聲蕩魂的輕笑。
一道淒蒼的歎息劃破陰霾,蒼龍子悲聲勝過淒冷的陰風,道:“老夫守護人間七十餘載,如今朽木已矣,終究敵不過爾等惡神覬覦人間寶地的瘋狂欲念。哼,即便是灰飛煙滅,老夫也要盡我最大之能作最後一搏。”說話間,全身紫氣冉冉騰升,在閃電瞬光的點亮下漸自撒布蒼穹、彌漫天鬥。幾道極光自老者身畔倏然刺出,帶起數道淩厲而廣布的氣場緩緩向外推去。
“七星滅神!”一聲驚駭的顫叫打破了氣場推動的波瀾,神修女瞪眼如爆地盯著愈發逼近的氣流,顫抖的嘴唇顫抖地叫著令人聽覺渾身顫抖的語聲道:“七星滅神!他啟動了七星滅神!滅幻絕塵的七星滅神!”
帝獼也覺出了毀滅的到來,驀地暴吼一聲“啟動防星軟胄,全部躲入避光能罩內。”
神修女、枯朽大佛、藍獅、南天武神等乍聞帝獼的驚吼齊皆閃身,躲進一層肉眼可辨的半尺來厚的能量護罩內。
帝獼乍吼著催動全身“本命神馳”飛速射向那道防星軟胄。“蓬”,便在這時,那道氣流橫向炸了開去,以超電速的驚人威力倏然向四圍爆了開去。可憐帝獼前腳方踏入軟胄,軀體尚未及觸上那道救命的防罩,便整個人被氣流當葉般掀帶的疾飛遠去,保持著靈台最後一分清明,他嘶聲吼叫道:“一定要保護好防星軟胄,那是我們神類製服人間的唯一法寶。”
“蓬”,再一次轟天坼地的爆破,軟胄經氣流的無情摧殘驀地顫抖著它本已虛弱的身軀,險險地向其內眾神宣示著它孱弱的跡象。
神修女顫抖的嘴唇欲啟又止,後又怔怔地看著幾被掀翻的防星軟胄,心撲通撲通地隨著軟胄的上下波動而起伏不已。
“蓬”,當氣流第三次衝擊著虛弱的軟胄時,眾神心裏俱都一般想法:命運的盡頭即將來臨,死神終於會將我們的靈魂攥去,但魂飛魄散後,又歸何處?
七星滅神霎間炸出了七股氣流,每一道氣流都激發了一道氣場,卻是一波波地蕩向近前的草木生靈、神人異獸,每一波都是星球撞擊所難及的強大威力,足可毀滅一切。
七股氣流相隔不及一瞬,卻是分分遞增、股股壯大。
就在眾神心緊氣悶間第四股流波又炸了過來,“噗”,軟胄終於經不住這股更壯的流波的衝擊而自撕裂。藍獅身在最外,卻冷不防一股異流衝破軟胄撕裂的口隙,驀地將他卷了起來,隻眨眼間就消失於無蹤。
我們不能就這般坐以待斃!”神修女終於忍不住了,將方才未有啟齒說出的話道了出來。
南天武神期待的眼神看向他,道:“神修女竟有什麼好的法子來對付那七星滅神嗎?”
看著對方搖了搖頭,南天武神卻是失望地低下了頭,無奈道:“我們還能做什麼,隻等著被氣流一個個地卷入地域吧。”
“何必那麼悲觀?”神修女忽地主動地握住他的堅韌而有力的手臂,道:“現在還剩三波氣流,隻要我們齊心協力,相信定會躲得過去的。”
南天武神看著她春蔥般的手臂在軟胄流光下暗暗泛紫,又被她纖柔的手掌握著臂端,沒來由心中一蕩道:“好妹子,你……你終於應了我啦!”說著就要向她抱來。原來這南天武神一直暗戀著神修女,卻終究不敢向她表白,這時見她主動伸手握住自己的臂膀,還道她也對自己暗自傾心,於是才有那般動作,但當他滿心歡喜地抱向神修女時,卻冷不防對方驀地一把將自己推了開去。便在這時,第五波氣流襲至,可憐南天武神剛剛愕然地頓住身形,奇怪地看著這位自己又愛又懼的神修女時,便沒來由覺得身子一輕,無端地突破軟胄的破缺,飛向天去,一切快得他連驚呼的機會都沒有。
此刻軟胄內隻剩下神修女與枯朽大佛。二人一般地身臨險境,神情卻是大不相同。
神修女眼睜睜地看著同伴一個個被氣流卷著消失不見,心裏的驚懼直壓得心潮狂湧、心波狂泛,身子更是急劇顫抖,眼神也自慌亂地看著眼前這個佛界高僧,不知所措。
但枯朽大佛卻是身子平直端坐,於身遭一切無動於衷,閉目靜修,渾不將眼前之事融入心裏,雙手作拈指狀,隻似真個成佛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