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便在自己絕望時刻,劍身倏然一抖,竟是被硬物狠狠擊上了七寸處而自斷裂。
蕭桂英愕然瞪大老目,隻見眼前橫著的是一條臂粗的銅鑄槍身,經朦朧的月色淡灑,槍身泛黃的純正古銅色竟現有幾分威人攝魄的意蘊;槍尖銀白如玉,隻好似翡翠斷玉打磨而成。殘玉飛槍,西域龍驤,莫非是他?
蕭桂英順著銅身長槍一度看下,終於瞧見了槍的主人,但見此人三十歲左右年紀,麵潤神豐、俊朗灑逸,當真無數少女深閨夢中的美佳俏郎君。紫衣貂裘一度上下連身,髻發斜綰,橫插著一隻白虎奇玉簪;耳吊低垂,分綴著兩箍純圓金圈,這還不算,他更在雙肩外側裘衣上鑲著拳般大小的翡翠色的斷玉,頸項細白,套著一個盤大的銀項圈,圈底加匝,多匝處吊墜著一個龍形的細小長身的烏色質深的怪石。
這人眼神孤傲,冷蔑地看著正處在自己槍下瞪目愕然的蕭桂英,冷冷一笑,道:“蕭老英雄殺敵無數,也算撈回了本,這個就留給晚輩如何?”
蕭桂英喟然一歎,暗忖:老了,自己畢竟是老了,若非對方手下留情,自己……。當下苦笑一聲,道:“既然龍閣主來者是客,那蕭某又如何能說個不字呢?”
“哈,爽快!”他的笑聲冷漠非常,直讓人聽覺有些不自然。
妖異的月色竟現出了幾分冷漠的味道,這人驀然轉身,斜目冷冰冰地盯著對麵的元嬰子,語聲好不蕭索地道:“元嬰聖主自命不凡,可曾有膽讓龍某討教兩招?”
“龍某?”元嬰子尚未答話,卻是他身側的兀那邪神眉頭一蹙,道:“殘玉飛槍,西域龍驤,莫非他便是龍驤?”
“龍驤?”隋羅英詫然道:“他不是向來不過問人神之間的俗事糾紛嗎?怎麼今天竟有興致遠道而來?而且甫一上場,二話不說,就要對聖主宣戰?”
元嬰子冷哼一聲,隻淡眼瞟了瞟他二人,電目激射,突地鎖向那個一身華貴的中年人,嘴角逸出幾絲不屑的表情,冷聲道:“龍閣主從來好居西域,不知今日有何雅興要來管上我們神界與他人間的鬥爭來了?”
“不,”那華貴的中年人龍驤忽地揚手作打住的姿勢,語聲依舊冷寒若冰地道:“龍某不是來管你們之間的閑事,而是來尋你們比武鬥法的。”
“比武鬥法?”兀那邪神突地邪聲笑道:“原來如此,其實在下也極其喜好鬥法,就由在下先與你試煉一場如何?”
“你?”龍驤冷目電掃,忽地揚指搖了搖,道:“你不配。”
“你說什麼?”卻是隋羅英憤然喝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又豈配和我們聖主比鬥?”隻因她的功力與兀那邪神相若,對方這般辱沒兀那邪神,那豈非也在貶低自己的修行?所以她的憤怒勢比嵐丘。
元嬰子忽地淡然一笑,向這兩個自己的左右臂膀道:“你們暫且引著眾將退下,且讓本主瞧瞧所謂的西域之王龍驤到底是何等厲害的人物。”
聖主有命哪能不從?盡管二人對那冷冰般的龍驤很是憤怒,但也隻有悻悻地退下了。一番鳴鑼收兵,神人兩方竟又成了對峙之勢。
那龍驤這時把槍一探,雙手抓緊槍身猛然一旋,頓將長槍如鬥籮般舞成了一個純圓的槍圈,口中嘿嘿冷笑一聲,道:“那還等什麼?快快進招吧。”
好小子不進反防,難道你看不出本主最擅長的便是進攻嗎?元嬰子暴喝一聲,雙手虛箭一彈,這才朗口叫道:“龍閣主,小心了,看箭!”
那龍驤倏忽冷蔑一笑,一副不屑的表情,手中猛地加勁,長槍舞的更是順疾,右腳前踏,隱成進發的趨勢。
數聲嗤烈的異響,夾雜著幾分怪異刺耳難聽的聲音,龍驤驀然色變,忽覺手中的槍身好似短了數截、轉動的不如先時的順暢,當下舉目看時,不由得倒抽口涼氣,敢情這條自己視如貴珍的長槍不知何時已被何物削去了半個槍頭。
“怎麼?槍已無頭,龍兄還要用它來刺殺本主嗎?”元嬰子嘲笑地表情瞬間綻遍整個臉龐。
“你……這不可能?不可能?”那龍驤愕然地看了元嬰子一眼,忽又不能相信地看著自己手中已斷去頭部的長槍,兀自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龍某藉它戰敗了西域的無數高手,怎可能一招就被你削去了槍頭?不可能,”忽又頹然地看著元嬰子道:“你……你明明沒有箭……”
“不錯,本主確實不需要實體的箭,但卻有一種你們肉眼無法瞧見的幻箭。”元嬰子冷冷地道。
“但……”那龍驤兀自不相信地道:“那幻箭發出時,我明明連半絲強猛的氣息都未有覺察,怎麼可能……?”
蕭桂英也不敢相信這個功力勝過自己明顯不止半籌的中年人會被元嬰子一招擊敗,正自詫然間,忽聽得上空傳來一聲陰冷地暴喝“天狐怪叟,快快放下人來,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