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不留名(兩章合並)(1 / 2)

風過,樹浪起伏不平,漾起一陣好似水波的漣漪。翠青的針葉林濤在金色的豔陽下閃閃發亮,稠密的枝林將這個丈餘許的曠地與外界隔絕,似乎想要即刻發生在這裏的一切變成無人視見的古老傳說。

一支瘦削的細枝上正有一隻黑布鞋輕輕點上,布鞋上是一條挺直的長腿,長腿上是健碩而沒有半點贅肉、略顯瘦削的腰腹,腰腹往上好似一刀縱削的雙肩。雙肩正心的那根頎長的脖頸上頂著的便是陸琴風那顆冷酷孤傲的頭顱。

此刻的陸琴風單腳點在一支細枝上,一對俊目好似凝上了一層寒霜般寒意驟盛,凝聚的冰冷眼神似如一支利箭般緊鎖著曠地上同樣打量著自己的邪神玉湘子。從二人眼神中散射的冷光好似寒冰冷鋒般不斷在空中交擊互撞,龐大無匹的冷寒勁氣如兩根無形的冰柱般絞得周圍空氣一陣扭曲,使得修為耽的蘇英嵐胸口一通壓抑,差點兒快要喘不過起來。

蘇英嵐心中卻因與陸琴風再度相遇時湧出了一股莫名的興奮暖流,欣慰的感覺似乎壓過了周圍的氣勢,使得她嬌弱的纖軀竟能保持站立而不倒。

陸琴風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眼神都在她的深情注視裏,雖然感到有些疲憊,但她卻努力地保持俏目圓睜,因為她怕萬一閉上了眼,再睜開來就失去了陸琴風的身影。

陸琴風的聲調沒有變,依然是那種慵懶的好似提不起精神來的古怪音調道:“人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地事,為何閣下偏偏想要去尋死呢?”

身旁的邪神玉湘子聽得渾身直發顫,惡狠狠地瞪著細枝上的陸琴風,怒喝道:“陸琴風,你簡直太狂了!老夫活了不下一萬年,好歹也算是這個世上最長壽的祖神元老,你怎能一點禮貌也沒有?”

細枝上的陸琴風卻“哦”地一聲怪笑道:“你說自己活了萬年,有什麼憑證?”

玉湘子聞言不由得一愣,道:“難道向別人透露自己真實的年齡也需要憑證不成?哼,老夫整整活了一萬零七十九年,這也會有假麼?”

陸琴風嘴角斜向上一挑,劍眉倏忽一擰,冷笑道:“那麼你看看陸某現在已有多少歲了?”

玉湘子好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愕然看著他道:“你什麼意思?”

陸琴風身子突然輕輕向上彈起一步,落下時,換了另隻腳尖點上細枝,然後用斜眼睨著玉湘子,道:“如果沒有上萬年的修為,你認為一個常人可以輕易地做到陸某這個動作麼。”

玉湘子這下聽得更糊塗了,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陸琴風驀地一個騰掠,身子輕巧地向上翻個筋鬥,然後緩緩飄落地麵,眼光卻移上了冰月公主上官玉兒的後背,眉頭微皺道:“這柄劍你是怎麼得到的?”

蘇英嵐見陸琴風下了枝來,本欲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但突然聽到陸琴風的說話,不由得順著他目光看去,果然見到上官玉兒的後背此刻正掛著一柄刃身極薄的無鞘長劍。“呀!”她一眼便認出了這柄劍正是在那座百丈冰崖前,被玉湘子帶走的應該是屬於陸琴風的,被弓天佐從腿上拔下來的超薄利刃。

便在第一次聽到陸琴風遠在十幾丈外的獨家專賣地怪聲冷喝後,上官玉兒的一對俏目就一直沒有離開陸琴風身上。完全不似蘇英嵐見到陸琴風時的心欣喜若狂,她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怨婦一般發狠,如果眼神可以變成刀子,她隻怕早已讓陸琴風負傷累累了。

看到陸琴風的眼光片刻不離自己後背的幻滅寶刃,連眼角的餘暉都不屑分在自己容顏和姣美的身材上,上官玉兒心中的嫉恨猛然激增,驀地一把抽出後背的幻滅刃,“唰”地一聲揮起,突地將劍身壓在蘇英嵐雪白的玉頸上,兩眼恨恨地瞪著陸琴風,嘴裏發狠地道:“陸琴風,你害的我聲名掃地,我也不讓你好活。哼,今天我就一劍殺了這個女人,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痛苦。”

由於上官玉兒和蘇英嵐距離太近,前者又是驟然突發,玉湘子雖然修為無敵於天下,卻也阻止不及,這時見到極薄的刃端緊壓在蘇英嵐的粉頸上,不由得又驚又駭,衝著上官玉兒怒喝道:“你想做什麼,趕緊放下劍來,否則老夫活撕了你。”

蘇英嵐的麗質乃是玉湘子生平僅見,像這麼清純俏麗的人間絕色若被上官玉兒一個不慎劃破粉頸而香消玉損,豈非是一大損失。所以玉湘子心中的急憤便可想而知。

但上官玉兒這回卻好似豁了出去,竟再不畏懼他,反而還挺直了胸膛,冷笑道:“別以為姑奶奶我不知道你這個邪惡的魔神心中所打的算盤,你救她無非是看上了她的容色。哼,像你這種薄情寡義的邪神真不知還有何顏麵再苟活於世。真後悔當初我一時糊塗,竟將身體交給了你。你們不是都想這個小姑娘活命麼,哼,我就偏偏不如你們所願,我現在就一劍殺了她,然後讓你們日後都承受著痛苦後悔的殘酷折磨。”說著,將刃口又向蘇英嵐的粉頸壓緊了一分。

突然,陸琴風冷冷地打斷她,道:“你說陸某害的你聲名掃地,此話卻又從何說起?”

上官玉兒聞言麵色倏忽一變,驀地“哈哈”大小兩聲,狀若瘋狂地狠狠盯著陸琴風,道:“陸琴風啊陸琴風,你到底是真不知,還是故意假裝呢?你可還記得那日在淨月山莊那間倉庫內你對我的無情羞辱,哼,難道我真的那麼差勁麼,竟然不值得你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