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沮大人……二位請留步!”
散班之後,田豐、沮授二人正欲離去,不料卻被人從身後喚住。
二人回過身,卻見田韶、王圖二人正氣喘籲籲地從後方趕了上來……
“嗬嗬……我道是誰,原來是您二位……”眼見二人來到跟前,田豐即略略揖手,笑著言道。
對於二人的來意,他已經猜出了幾分。
“田大人,沮大人……”田韶微微平息了幾口氣,亦略略拱了拱手。
“大人不必多禮。”田豐見狀當即又還了一禮,“二位大人喚我二人,不知有何指教?”
“嗬嗬,指教萬不敢當……”田韶笑著望了望二人,“在下隻是有一事不解,想當麵向田大人請教……”
“哦?”田豐聞言淡淡一笑,“大人有話盡可直言,不必客氣。”
“如此便多謝大人了。”田韶再次拱了拱手,“在下不解的是,適才在下欲勸阻主公寬赦公孫度,大人為何相阻?須知此人不除,我遼東日後便會有不測之禍患啊……”
他雖然不明白田豐方才為何要製止他,但他卻知田豐乃是一位智謀非凡之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做出此舉;然而,這其中之緣故究竟如何他卻是參悟不出,因此才趕上來問個清楚。
聽罷田韶的一番話,田豐微微望了二人一眼,笑道:“二位大人便是為此而來?”
“正是……”一旁的王圖亦微微揖手,“請大人開解一二……”
“大人不必多禮。”田豐含笑拈了拈長須,“二位大人難道沒看出來,主公心中早已決意收留公孫度了嗎?”
“哦?”田韶聞言不禁一鄂,“主公為何要留此人?如此對我遼東大業百害而無一利呀……”
“百害而無一利?未必罷……”田豐微微負手,那略顯清瘦的麵龐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在下雖投入主公帳下不久,然而卻也已頗知其為人……主公雖然年少,但卻是個極其聰慧之人,處事更是洞察是非,麵麵俱到,又豈不明此事之利害之處?既知利害,主公又為何力排眾議,一意孤行?這其中之原由二位大人莫非還不懂嗎?”
“依大人之見,主公他……”
“必有深意啊……”
“果然如此……”田韶有些釋然地鬆了一口氣。
少時,他又抬首望了田豐一眼,有些好奇地道:“田大人,主公留此人究竟有何用意,大人可否指點一二?”
“嗬嗬,田大人客氣了……”田豐聞言微微揖手,“主公之用意在下豈敢妄加窺測?不過……既然大人問起,那在下便隻有據實而論了……”
“好……”田韶聞言頓時一喜,“大人請講……”
此時不止是他,一旁的王圖亦是神采一亮,隨即平息靜氣,悄然地豎起來雙耳……
田豐略略沉吟了片刻,而後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拈著長須道:“二位大人……據在下所知,主公攻下襄平之後,曾收降了不少公孫度麾下的謀士與兵將,諸如柳毅、陽儀、卑彌、王成等等;這些人如今雖在主公帳下聽用,然而他們畢竟曾在公孫度麾下效力多年,難保不對其舊主心存念懷……若是主公此時殺了公孫度,這些人心中會是何種滋味?此一節便不容主公不慮……此其一也。其二,主公曾多番使人勸降公孫度,怎奈此人一直拒不歸降,因此主公才不得不將其囚禁起來……而今,此人主動請降之舉雖有蹊蹺,然而主公卻不能拒之,更不能殺之,否則主公豈不遭人非議?其三,主公之所以肯收留此人,其用意隻怕還是欲利用此人以作它圖,這或許也就是主公當初未殺此人的原因……”
言至於此,他略略地頓了頓,而後笑著望了一眼身旁的沮授,繼而道:“適才在堂上,沮大人正是看透了此一節,方才開言提示主公要時刻提防此人。因為主公雖然成竹在胸,信心十足,然而一旦有所疏忽,此舉便成了放虎歸山,養寇為患了……”
“原來如此……”
“多謝大人賜教……”
聽罷田豐的一番話,田韶、王圖均是一陣感歎。
片刻之後,田韶神色間又微微浮起一抹憂色,而後道:“田大人,沮大人……依二位之見,主公此舉可成否?”
“田大人盡可寬心。”瞥見田韶的神情,田豐不禁笑了起來,“今日堂上的情形二位也看見了,我們的主公言談舉止之間已盡顯王者風範……如此王者之人,又怎會掌控不了一個小小的公孫度?二位就拭目以待罷,我們這位主公的智謀可還不曾全拿出來呢……”
“田大人所言甚是……”田豐之言一落,田韶的麵色漸漸緩和下來,繼而麵龐上又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