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叫他快跑,醒來後抱著他一言不發。
父皇病危那,他本打算一人入宮,可顧盼卻罕見的粘人,抓著他的衣袖,定要和他一同前往。
皇朝更迭,自古就是千難萬險。
他怕她出事,不肯答應。
顧盼卻被他惹哭了,語無倫次,“我昨晚做了噩夢,夢見我死了,我被人殺了,孩子也沒能出生,你讓我跟著你好不好?我絕不會拖累你。”
趙煥章對她的眼淚毫無招架之力,被她的三萬兩語的心軟,將她一並帶入宮中,安置在母妃的宮殿內。
這傍晚,接連出了大事。
起先是父皇駕崩,沒等他反應過來,禁衛軍又開始造反了。
太監火急火燎跑來報信,鍾硯領兵造反,從東宮一路殺到了皇宮。
這一,趙煥章或許想到過。
他無能為力,手中無實權,也沒有聽令於他的軍隊,鍾硯敢反,必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他不怕死,他隻是心疼顧盼和孩子,沒過幾安生日子,就又有了性命之憂。
趙煥章找來心腹,下了死命令要他們將顧盼安全送出京城。
可是顧盼不肯走,他被逼急了,頭一次吼了她,“你難道想和我一起死嗎!?”
顧盼隻是笑,“鍾硯不會放過我的。”
趙煥章的喉嚨發酸,“所以我才讓他們護送你離開京城。”
顧盼聽著外邊的陣陣殺聲,望著城樓上熊熊燃燒的火把,“已經出不去了。”
他握緊了拳頭,擺在麵前的隻有一條死路。
不曾想還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母妃宮裏挖了一條通往城外的地道。
趙煥章身為一國太子,輸在亂臣賊子手裏,本該以身殉國,卻是舍不得顧盼和孩子,護著她們從地道離開。
外邊提早便有馬車接應,趙煥章生平第一次殺了人,他絕不能留下任何知曉顧盼動靜的活口。
接應的車夫被他一刀抹了脖子,他捂著顧盼的眼睛,將她抱上了車。
趙煥章帶著她,去了母妃的故鄉落腳。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山村,依山傍水,卻不惹眼。
鎮子上到處都有顧盼的通緝畫像,她的果然沒錯,鍾硯不會也不想放過她。
從鎮子裏買完東西回去後,顧盼坐在床邊,油燈的火光在她臉龐上晃動,她:“我們今後就在這裏定居吧,我喜歡這裏。”
山村寧靜祥和。
趙煥章答應了,“我也喜歡。”
在村裏安定後的兩個月,顧盼為他生下了個男孩。
孩子模樣漂亮,卻是個啞巴,咿咿呀呀出不了聲。
趙煥章找了好幾個大夫來看,都看不好。
孩子滿月那,趙煥章給他取名為趙恒。
顧盼把趙恒當成女孩來疼,每抱著他在院子裏玩,經常同他話,“你還有個哥哥知道嗎?不過你以後都見不到他啦。”她又:“見不到才是好事。”
趙煥章很喜歡如今的生活,的院子裏,住著他的家人。
孩子一歲那年,趙煥章在村子裏當起了教書先生,他模樣生的俊俏,高高瘦瘦溫文爾雅,很受人敬重。
若非有妻有子,村裏不少姑娘都想嫁給他。
那些姑娘們對他十分熱情,趙煥章表現的冷冷淡淡,不收東西也不怎麼同她們交談。
久而久之,姑娘們也就望而卻步了。
趙恒三歲那年,顧盼又生了女孩。
姑娘模樣隨了她爹,性子卻更像顧盼,脾氣不怎麼好,不慣著她,她就扯開嗓子大聲的哭。
趙煥章總是扛不住女兒的哭聲,每每都會心軟,將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扶著她,另一隻手則握著毛筆在寫文章。
姑娘更喜歡她爹爹,抱著爹爹的脖子就不鬧騰了。
她身上香香的,暖烘烘的,趴在爹爹身上睡著了。
趙煥章抱著她,剛放在床上,她就哭了。
他失笑,有些無奈。
午睡的趙恒被妹妹吵醒也沒怨言,爬到床的更裏邊,給妹妹騰出位置,然後眼巴巴望著他的爹爹。
趙煥章問:“恒兒,你娘呢?”
趙恒指了指外頭,他娘在院子裏曬太陽。
趙煥章摸了摸他的臉,隨後將妹妹放在他身側,“恒兒幫爹哄哄妹妹,爹去將你娘抱進屋子裏。”
太陽快落山,顧盼在院子裏打瞌睡,怕是會著涼。
趙煥章輕輕的將她抱起,懷中的女人喃喃兩聲,卻是沒醒,靠著他的胸口,尋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接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