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計較的小丫頭(1 / 3)

愛計較的小丫頭

冉溥看到阿壽駕著馬車等在一旁,眼看他也要與她暫時別離了,“小丫頭,真舍不得與你分開。”揉著她頭頂上的秀發歎氣地道。

謝芙長這麼大才第一次感受到這屬於男女歡好的感情,她比冉溥更有離愁別緒,拉下他的頭,在他耳邊吹氣道:“阿芙會想你的。”

冉溥握緊了一下她的玉手,方才送她上了馬車,看著她進了馬車裏頭,站在一旁又拉了一下她的手,“小丫頭?”

謝芙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冉叔叔要說什麼?”

“又調皮了?”冉溥捏了捏她的俏臉蛋,“以後赴宴小心一點,現在的士族很喜歡燃一些下作的香料,不但如此,那眉藥更是無處不在,好好保護自己。”

謝芙笑了笑,馬車簾子隔著外麵人的目光,大膽地伸手抱著他的頭,“溥郎,你告訴我,上回是不是你把那個齷齪的小人打成豬頭的?”這一直是她心底的疑問。

冉溥一聽到她如此親密地喊他,挑了挑眉看著她,“小丫頭覺得呢?”

這變相的承認讓謝芙的心情大好,啄吻了一下他的唇,“這是給你的獎勵。”雖然心中早已猜到,但是聽他到這變相的承認,頓時那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亮。

看到她這調皮的樣子,他頗為開懷地笑了笑,“回程小心些。”看到她點頭,他這才退出,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不知下次再相見會在何時?

“將軍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蕭先生在一旁取笑道。

冉溥卻笑了笑,對於這老頭的取笑不以為然,“這不是蕭先生希望看到的嗎?”他一直都想撮合他與謝芙。

蕭先生哈哈大笑起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這個平凡偏僻的農宅之時,馬蹄聲四起,擾得周圍較遠處的農居都緊緊地關閉家門,連門也不敢出。

“稟太師大人,這裏就是郎君抓的那個小婦人的家。”一名嚴肅著臉容的男子稟道,整一個晚上都不得安眠,千辛萬苦才查到這裏。

騎在高馬之上的賈太師眯著小眼睛看了一眼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宅,冷哼了一聲,“派人進去把人給我抓出來。”

半晌之後,那個侍衛頭領又額冒冷汗地道:“太師大人,裏麵沒有人。”

賈太師氣得一鞭子揮到那侍衛頭領的頭上,“混賬東西。”小眼睛環顧了四周一下,然後才又道:“把那些鄰居都給我抓起來審問一通,看這群人都藏到哪兒去了?然後派一隊人馬出城去給我追回來。”

賈太師每吩咐一句就有一聲:“諾。”

賈太師把手中的鞭子握得死緊,一想到謝芙及謝氏一族所做的事情,他就恨得牙癢癢的,然後馬頭一牽,“到謝家去。”不去找他們晦氣,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此時的謝芙卻正在悠閑地喝著酪漿,大夫人袁氏一臉關切地道:“阿芙,昨兒夜裏你到底在哪兒?隻遣了個侍女來通傳幾句話,你可知道大伯母操心得一夜未眠,湯嫗也徹夜未眠地在宅子門口等你。”她的話裏有隱隱的責備。

謝芙有些歉然地看了一眼湯嫗,然後才朝袁氏道:“讓大伯母操心是阿芙的不是,隻是還有些手尾沒有處理幹淨,所以阿芙才露宿在外。”然後把關於如何處置歐陽一族之事都說了出來,臨了才又道:“阿芙還未曾謝過大伯母對阿芙的幫助。”

袁氏指示侍女把早膳擺到謝芙的麵前的長案上,“你這孩子怎麼說這麼見外的話,大伯母又不是外人,隻是你又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去冒險呢?昨兒我和你大伯父說起這事,他還頻頻搖頭,無奈湯嫗說你已赴約,我這才趕緊調派人手去救你,那賈儔就是一個下流胚。”

“阿芙既然已經許了諾言,悔掉就不好了,還請大伯母諒解阿芙這小小的堅持。”謝芙又給袁氏行了一禮。

袁氏這才把板著的臉鬆了鬆,沒再提這件事,催促著謝芙趕緊用早膳。

正在此時,下人來報,說是賈太師氣衝衝地登門拜訪,要求見謝芙。

袁氏沉穩地吩咐了一句,然後才從木榻上起身走向謝芙,拉著她的手歎息道:“你這孩子倒是心細得很,你說賈太師肯定會尋上門來,沒曾想這老匹夫倒是來得快。”

“那就容阿芙會會他吧。”謝芙也笑著道,絲毫沒有慌張之情。

謝家主宅的正堂之上,謝懌與賈太師兩人不對盤地吵了半天,然後各自轉頭麵向一邊。

賈太師的那雙小眼睛看到謝芙進來後,急忙跳起來衝到謝芙的身前,冷笑道:“你這小女郎來得正好,你居然派人廢了我兒,我饒你不得。”說完,伸手主要捉住謝芙。

麵對這惡狠狠的賈太師,謝芙卻沒有畏懼,在賈太師的肥手觸到她之際,很快就有謝府的暗衛跳出來擋在謝芙的麵前,她這才怒道:“賈太師,你別含血噴人,昨天令子邀我與未來夫主赴宴,誰知你的宅子卻突然失火,阿芙如你所說不過是一個小小女郎,恰好七郎又去如廁了,我心裏害怕,自然趁亂逃出賈府,哪裏還敢久呆,至於令子的事情,我就更不知情了。”看到賈太師氣得七竅生煙,她心裏自然笑得更為開懷,“此事你可以向七郎求證,我有沒有說謊?”

“賈太師,這裏是我謝家的地盤,你一大早就來此撒野又是何道理?”袁氏肅容道。

“夫人說的對,賈太師,你的兒子被廢了是你兒子的事情,沒有真憑實據的事情你來我謝家鬧什麼鬧?你家遭賊被人縱火,還不趕緊去緝凶,莫找錯了門庭。”謝懌也氣得快步走過來道。

賈太師怪笑了數聲,“謝太保,你縱容族女行凶,現在還大言不慚,你莫是欺負我賈家沒人了。”

“賈太師,你這是要私鬥嗎?哼,老夫可不吃你這一套。”謝懌態度強硬地道。

謝芙卻在此時冷聲道:“賈太師,你若還在我謝家胡鬧?我就把此事稟報給舅舅及太後娘娘,讓他們兩位長輩為阿芙做主。整個洛陽城還不是你賈家的天下,任由你胡作非為。”

“好,這才不愧是我謝氏一族嫡女的風範。”隨著這略為粗獷的聲音傳來,進來的是一個長相頗為粗魯,不合當下審美觀的中年男子大跨步入內,那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賈太師,“大哥,可是有人要挑釁我謝家?阿恪的骨頭在回來洛陽這麼久都閑得發慌,正好找人練練手。”

謝芙聽到這聲音,立即轉頭朝那長相粗魯的男子行禮道:“阿芙拜見三伯父。”

謝恪上前扶起她道:“阿芙無須對伯父行此大禮,如果有人膽敢欺負你就跟伯父說,伯父打得他滿地找牙。”

賈太師看著這謝家的異類,這謝恪為人逞勇好鬥,與時下的風氣格格不入,所以一早就被謝氏派去任太守,聽聞他回到洛陽,沒曾想這會兒會見到他,再度冷哼一聲,“好你個謝家,我賈家記下了。”然後袖子一揮帶著人出了正堂。

“賈太師,好走不送。”謝懌朝那道肥碩的背影也冷哼了一聲,等過了這段時間,他也饒不過他,這才回頭看向謝芙,責道:“阿芙下回可不能再這樣魯莽行事了。”

“大哥,阿芙這小丫頭行事精得很,哪有魯莽?照我說廢了那賈儔還是其次的,這個敗類幹下的壞事都有一蘿筐了。”謝恪笑著道,然後一臉欣賞地看著謝芙,“沒有阿芙的計謀,我們也不能與王家爭得那洛陽的控兵權,就這點來看,阿芙比她爹強多了。”提到弟弟謝怊,謝恪就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

“小叔隻是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哪有三叔說得如此不堪?”袁氏打圓場道。

謝芙又笑著行了一禮,“三伯父謬讚了,阿芙也是為我謝家著想,為舅舅著想。”

“三弟說得倒有幾分道理,阿芙確實為我謝氏立了一功。”謝懌也不諱言道,“你這次無論如何要留在洛陽等這場秋風過了再離開,現在正是風吹得勁的時候。”想到賈太師臨走前那憤慨的樣子,不得不防啊。

謝恪點了點頭,“派幾人暗中保護阿芙的安危,對了,桓家那小子的婚事退了沒有?居然把未婚妻送上門去,那種斯文敗類還留著有何用?阿芙也莫再掂記著他了。”

“三伯父說得是,隻是退婚一事也要退得體麵,此事阿芙已有打算,他們如此陷阿芙於危險當中,阿芙又豈會輕易饒過他們?”謝芙眼中報複的光芒漸勝。

“聽聞你給你娘收了個螟蛉子?帶來給伯父瞧瞧。”謝恪突然道,他膝下也無兒子,隻有幾個丫頭,所以對於這個孩子也頗感興趣,謝芙這精明的女郎不會收一個毫無特色的庶弟為嫡弟。

謝芙一聽,喜道:“那待會兒我就讓人把他帶來。”

謝攸為了昨天謝芙沒有回府的事情也擔心了整晚,直到看到她的馬車來接他到主宅,他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她應該沒有事了。

謝攸是第一次到謝氏主宅來,他兩眼不敢斜視,緊緊地跟在阿靜的身後朝前走著,很快就到了賈家主宅的校場內,正好看到謝芙與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站著,那個男人手中持著大弓,一箭就射中靶心,然後謝芙就拍著手笑道:“三伯父的箭術真高明,咦?阿攸你來了?”

謝攸聽到謝芙喚他的名字,於是趕緊奔上前,然後記起最近學的禮儀,給謝芙行了禮,“阿攸拜見阿姐。”

“阿攸,這位是三伯父,你還不快點拜見伯父?”謝芙指著謝恪道。

謝攸心頭一緊,忙又要行禮,謝恪卻一把抓著他的手臂,輕捏了一下,還算有力,“比起那些個虛禮,我更喜歡用拳頭說話,小子,你若是能把這箭射到靶上,三伯父送給你一份見麵禮。”

謝攸微眯狼眼看了看這自負的三伯父,然後看到謝芙站在一旁隻是笑著,並沒有再說話,為了不給她丟臉,他豪氣幹雲地拍著胸脯道:“三伯父盡管看著好了。”接過謝恪手中的弓。

這弓有點沉,謝攸拿在手上頗為吃力,但想到事關謝芙的顏麵,他又不知道從哪兒鼓起來的勇氣,兩手緊緊抓著那弓,紮緊馬步,然後又接過侍從遞上來的翎箭,使出全身的力氣拉開那頗沉的弓,瞄準遠方的靶心,全神貫注地把翎箭射出。

瓴箭破開風聲“咻”地一聲往遠方的靶心飛去,他的一張小臉異常的平靜,惟有那緊緊握著弓的小手微微出汗透露出他內心的緊張。

謝恪與謝芙對視一眼,謝恪突然哈哈大笑,伸手拍拍謝攸的肩膀,“小子不錯,阿芙的眼光也不錯。”頗為沉穩的孩子,重要的還有一種初生牛犢不畏虎的氣勢。

謝芙輕笑道:“三伯父過獎了,看來阿攸還能入你的法眼,阿攸,還不謝過三伯父。”

謝攸不明了謝芙為什麼會如此高興?雖然與她接觸不多,但是從她那雙眼睛中卻能看得出她的心情不錯。不敢忤她的意,他拱手做揖道:“阿攸謝過三伯父讚賞。”

此時,侍從捧著那靶湊上前來,給謝恪看那結果,隻見那隻翎箭剛好中了靶的邊緣,在風中有些歪扭地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