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深處的遺忘及殺機
烏蘭珠聽到風聲,頭機靈的一避,大刀一揮,那把小匕首就掉到地上,這該死的女人。誰知突然一條長鞭以迅雷之勢揮了過來,她陰冷一笑,“這雕蟲小技也對付得了我,你這個女人……”真是異想天開幾個字還未說出來,那長鞭卻突然快速地轉了個方向,“啪!”地一聲甩到了她的臉上,頓時那張粉嫩的俏臉蛋上就有了一條深深的鞭痕。
烏蘭珠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你居然傷了我?”
“匈奴女子的頭腦果然不太好使,就算你比我武功高那又如何?還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笨女人。”謝芙嘲笑地道。
“我要殺了你。”烏蘭珠眼睛都要凸出來地狠瞪著謝芙,她抓緊手中的大刀眼看就要衝上去。
莫卡忙拉著她,警告地道:“烏蘭珠,你還要鬧?”
“大哥,她……”烏蘭珠氣忿地道,往後她的臉就算好了也會留下一條長長的疤痕,這個該死的女人毀了她的美貌,她絕饒不了她。
“好了,也不看看場合。”莫卡狠厲地道。
冉溥看了一眼謝芙,又看了眼那臉氣得扭曲起來的烏蘭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做作又自恃美貌的匈奴女子看她往後還能再驕傲得起來嗎?
謝芙看了眼丈夫那爽朗大笑的樣子,臉上也漾著一抹溫和的笑容,拉著小白龍隨眾人後退,臨走之際,還留下一句,“烏蘭珠,這隻是你害囡囡的一鞭,剩下的我回頭還要與你算。”
烏蘭珠看到那群人挾持著她的父汗跑遠了,氣得直跺腳,臉上的傷口不停地抽痛,她一把甩開那群侍女,握緊手中的大刀準備去找那個白眼珠老婦算帳。
莫卡看了看她離開的方向,然後趕緊親自準備帶人去把父汗救回來。
白眼珠老婦一麵吐血一麵維係著她的陣法,看到烏蘭珠滿臉是血地提著刀殺進來,她早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遂鎮定以對。
烏蘭珠舉著刀快速地想要揮下砍下她的人頭,她忙喊道:“烏蘭珠公主,你現在殺了我,那個男人身上的攝魂術就會完全解除。”
“你現在還要騙我?他早就想起了自己是誰?你那個所謂的巫術早就失效了,虧我居然還花重金請你來,莫頓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烏蘭珠怒道。
白眼珠老婦指著陣法上的一根細幼絲道:“看到沒有,這個攝魂術還沒有完全失效,沒錯,他是記起來了一部分,不過最重要的東西他還是沒有記起來,若你現在殺了我,那就是幫了他。”她狡辯道,若不是受了一部分法術的反嗤,現在沒有能力逃走,不然她早逃了,目前隻能拿這個暫時讓烏蘭珠不殺她。
“他都記得自己是冉溥了,記得自己的一切,還有什麼會記不起?男人最重要的不就是自己的權勢地位?你這個老瘟婆,現在還要騙我?”烏蘭珠不信地道,那大刀又再度舉起來眼看就要揮下去。
“烏蘭珠公主,他確實還沒有完全記起來自己的事情,也許那不是他最在意最珍惜的事情,惟有在情之深處的東西才是最容易被攝魂的,就因為過於珍惜才會一直記在心底深處,這才是我們這一族巫術最厲害的地方。”白眼珠老婦忙道,就看能不能打動這個現在看起來可怖及了的烏蘭珠。
烏蘭珠手中的大刀頓了頓,“你是說他還有一部分的記憶沒有喚起來?”
“對。”
烏蘭珠的眼珠子轉了轉,“例如?”
“他最在意的人或事?若權勢地位不是最在意的,那就是人。”
“謝氏阿芙,他記不起來的人就是謝氏阿芙……”烏蘭珠來來回回玩味著這句話,臉上那條鞭痕此刻更為抽痛起來,“哈哈……”她的大笑扯動了臉上的傷口,血水流得更多,可她的心卻痛快著,謝芙,你還是輸了,他也不記得你了。
白眼珠老婦暗鬆一口氣,看來她找個機會趕緊逃走,這個差使原本以為很簡單,但從未失手過的法術卻在那個男人的身上一點也不奏效,誰知道他的意誌什麼時候壓過她的法術,到時候重傷的她一定走不了。
烏蘭珠瞟了一眼那老婦陰睛不定的眸子,想走?沒門,“你最好祈禱那條最後的絲線不會斷掉,不然我就殺了你。”說完,她氣勢衝衝地走了出去,喊了幾個人來,指了指身後的營帳,“看好那個老婦,若是她逃走了,我就把你們都殺掉。”
烏蘭珠想到父汗,心下就更為著急,趕緊回去讓侍女隨意包紮一下傷口,她還要去把父汗給救回來,不然以後她的身份地位就會一落千丈。
草原的某處,冉溥一群人停下來暫時歇息一下。
謝芙給冉溥遞了一塊幹糧,好在離開之時關翊去弄來了不少糧食,“溥郎……”她剛要說什麼,突然看到正觀察著遠處的他神情卻是一頓。
果然,不好的預感總會靈驗,“你為什麼這樣稱呼我?”冉溥皺眉問道,他不認識這個女人,雖然一路上都能感受到她那溫和的目光及關注的眼神,他的心底早就有疑問了。“還有,你的功夫明顯不行,許章怎麼會派你來找我?不過你的頭腦很靈活,倒是個可以栽培的人。”
“你不記得我?卻記得他們。”謝芙伸手指著因為聽了他的話而張大口的人,因為眾人都與她一樣震驚。
冉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那將軍的威嚴頓時就掛在臉上,“你究竟是誰?誰許你這樣與我說話的?關翊,你沒有好好地教她規矩嗎?”即使他對這個女人有著幾分讚賞,但也不代表她可以指著他的鼻子說這些話。
關翊的表情仍是合不了口,“將軍,你真的不……認得她?”她實在難以置信,她可是親眼見識過他對夫人的百般寵愛,現在居然記得其他人,卻不記得夫人?這……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頓時,她看向謝芙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同情。
蕭先生也頗驚訝地看著冉溥,那眉頭瞬間緊皺。
謝芙看到他那副表情如見到的是陌生人,她的身子不禁往後退了退,那個對她寵愛有加的男人不見了?
冉溥看到眾人的表情都有幾分詫異,他該認得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嗎?搜索了一遍記憶,印象當中他真的不記得她。
謝攸卻是第一個看不過眼的,站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意圖抓起冉溥的衣領,誰知卻被他一避避開了,舉起手想要揍向他的臉龐,那揮出去的拳頭卻被人緊緊地握住。
冉溥眼一眯不悅地道:“你是哪個人麾下的?這麼不懂禮儀?”看來現在的新兵越來越不像樣子,回去後還要好好整頓一番才行。
“混蛋,你當初說過會好好地待我阿姐,我阿姐才會嫁給你,現在你居然說不認得她?這種混帳話你都說得出口?我阿姐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居然一句不記得就打發了?”謝攸一聲比一聲高地質問著,看到他的神情愣然了,他這回終於可以揮拳打在他的臉上。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何時娶了你阿姐?”冉溥也不甘示弱地想要打回謝攸,誰知那個小女人卻一把拉開自己的弟弟,擋在他的身前,那雙如水霧般的眼眸卻是緊緊地盯著他,仿佛他是那天下第一的負心漢,揮出去的拳頭停在半空中,“真是活見鬼了,關翊,你從哪找來這對姐弟的?”
謝芙卻是緊盯著他的眼睛看,“冉溥,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謝芙在你的心目中是如此不重要的人物,你可以記得全天下的人,卻獨獨不記得我。”說完,她倔強地拉著一臉憤慨的弟弟離開,她不會把自己的脆弱一再的展示在不在乎她的人麵前。
冉溥卻快速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皺眉道:“我真的娶了你?”
謝芙卻冷哼一聲揮開手,“你可以問蕭先生,問關翊,你是不是娶了我?還是你以為我是那種厚著臉皮賴上你的女人?”
蕭先生看到這裏,站起來走到那一臉愕然的冉溥麵前,“將軍,我們私下裏談幾句?”
冉溥仍不可置信地看著蕭先生,他什麼時候娶了那個小女人?“蕭先生,這是一個玩笑吧?”當兩人離開眾人有一段距離之後,他難以相信地道。即使想過會娶妻,但那個小女人才多大?看起來一副十七八的樣子,他怎麼娶一個小他這麼多的妻子?
“將軍,您是當事人,應該感覺到那攝魂術在您身上起的作用,那隻是您遺忘了的記憶而已,她真的是您的夫人,而且你們倆還有了一個孩子。”蕭先生心平氣和地道。
孩子?冉溥這回是吃驚地張大口了,他和那個小女人還圓房了?不過他很快就不再表現出驚訝,而是靜靜地聽蕭先生講述。
蕭先生說了半晌,然後才道:“將軍,現在您沒有了這段記憶會以為這隻不過是一段故事,但是在您回想起往事之前,還請對夫人尊重一點,別太傷她的心,不然最後後悔的會是您。”
冉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遠處正一臉冰霜的小女人身上,感覺到胸口處那隱隱的疼痛,她真的是他的妻子?
“夫人,您再給將軍一點時間,隻能說他身上的攝魂術還沒有完全解除。”蕭先生又單獨找謝芙談話,看到她那張小臉繃得死緊,他不禁也歎息一句,本是天作之合,這賊老天也太會捉弄人了。
“蕭先生,我仍無法相信的是他為什麼獨獨不記得我?”這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不介懷的事情。
“夫人,這種法術有一個特點,越是在乎的人和事就越容易遺忘,這隻能說是情之深處的遺忘。”蕭先生道。
“如果他一輩子也記不起我是誰呢?”還有這種說法?謝芙的眼睛微眯了眯,她實在無法相信還有這麼玄的事情?
“夫人,老夫能給夫人的答案就是讓將軍再一次對您交心,不過也許下一刻將軍就會恢複了記憶也說不定。”
謝芙定定地看著蕭先生的眼睛,看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她的目光越過他看向那打量著她的目光,與冉溥的目光對視上,很快,他就避開了她的目光,轉而與關翊商量撤退的路線。
“夫人?”蕭先生怕她會太過於失望,從而做出一些偏激的舉動。
“我知道了。”謝芙語氣平淡地道。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眾人才再度騎馬押著匈奴大汗往前走,謝攸的臉色始終不好看,他一直護衛在自己長姐的身邊,而他的目光看向冉溥的時候卻是充滿著敵意。
“阿攸,別用這種眼光看你姐夫。”謝芙低聲地輕喝一句。
“阿姐,他如此待你,你還要這樣惟護他?”謝攸語氣不善地道。
“他隻是忘記了而已。”謝芙淡淡地道,她也是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他的柔情不再的失落,本來她還想過夫妻倆重逢之後她會抱著他痛哭,會捶打他的胸膛來泄憤,然後再狠狠地吻著他……但現在這一切都隻是她的空想,那個男人不再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