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然是自己先主動挑起他的不滿,但謝芙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站起來道:“我也不需要你覺得我可愛。”說完,她有些氣忿地轉身欲走,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這樣的他相處?
冉溥卻大手一撈,在她驚叫聲中一把將她按坐回原位,脫下她的鞋子為她暖腳,“女人的脾氣不要太過於倔強,男人不會喜歡的?”他斜睨了一眼她咬著下唇的樣子,“若我對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你以為我還會這樣待你嗎?”
不遠處的人聽到謝芙的驚叫,都抬首看了看,謝攸更是怒火高漲地站起來準備過去把那欺負他阿姐的男人拉開,蕭先生卻站起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年輕人,穩重一點。”
“老頭,閃開,你沒看到他欺負我阿姐嗎?”謝攸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意,這老頭不會武功,他一下就可以製服住他,隻是看在他阿姐的份上,他才會對這老頭有幾分客氣。
蕭先生往前擋住了他的目光,一臉嚴肅地道:“多讓他們相處不好嗎?溝通也是讓將軍恢複記憶的方法,難道你想看到將軍與夫人和離嗎?那樣小女郎怎麼辦?”最後他更是放重了聲音。
謝攸握緊手中的拳頭,一臉怒氣地坐下來,“他對我阿姐不好,就算和離損失的也是他,憑我們謝家的光環,我阿姐隻要放話說再嫁,一大把的人都會上門求親,囡囡再找個爹不難。”最後的話就像是賭氣一般。
一旁的阿壽等人都不敢插嘴,不過他們的眼裏都有著憂慮。
阿壽甚至想,若夫人真與將軍分開了,夫人恐怕會十分傷心吧?不過他的腦海裏卻突然想到關翊那張不像女人的臉,心裏頓時也惆悵萬千。
“這結果是夫人希望的嗎?”蕭先生淡淡地問。
謝攸頓時啞然了,謝芙有多喜歡冉溥,大家都知道,不然她不會放棄洛陽的一切毅然追隨他到了北地郡。他的頭偏向了一旁。
蕭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你心疼阿姐的心情我們都明了,但怎樣是為她好,你心裏也清楚。當年她選你為弟,無非就是要個靠得住的娘家人,今天你可不許扯了她的後腿。”
謝攸偏向一旁的頭悄然抹了一下眼中的淚珠,記憶中的謝芙是多麼高傲的一個女郎,現在卻要委屈了自己,他的心裏不舍啊。
而坐在另一旁的冉溥與謝芙在外人的眼裏看來像是親密了許多,但隻有當事人才知道那隔閡有多大。
“說說我們以前是怎樣的?”冉溥覺得她那小巧的玉足在火光中倒是份外的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為了不讓自己失禮,他挑起了一個話題道。
謝芙兩手撐在草地上,眯了眯眼,“以前啊……”她帶著笑意回憶著他們的點點滴滴,那在洛陽的初遇及相戀,還有北地郡裏的夫妻之情,每件回憶都讓她的眼中像那天上的星子一般閃亮。
冉溥看得目不轉睛,不過也聽得目瞪口呆,他是一個這樣的人嗎?會為了討她歡心而做那些事嗎?
謝芙笑眯眯地眼睛直到注視到他那有些平淡的雙眼,頓時就住嘴了,苦笑道:“你都不記得了?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記憶了。”
她的眼中有著落寞,他竟覺得萬分不舍,伸手無摸上她的臉,意圖把那落寞抹去,“你說了我不就記住了嗎?”
她突然看著這柔情了許多的他,就像那夜裏把她抱在懷裏嗬疼時的樣子,突然來了談興,“你在匈奴這段日子是怎麼過的?沒有被烏蘭珠那個女人所迷?”她忍不住試探。
冉溥突然輕笑了出來,收回手,突然有幾分認可蕭先生的話,“女人的心眼真是小,我跟她又沒有什麼?沒錯,烏蘭珠是長得不錯,但也不是人人都喜歡那種長相。再說我一直對她的話存疑,又哪會真的與她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不過仍是把在匈奴數月的生活一一細說了。
這個謝芙相信,人的本性不會因為那所謂的巫術而有明顯的改變,他骨子裏就是那種帶點木訥的個性,現在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但他待她的舉動也未見過份親熱,一點也沒有後來他們成婚後在床第上的火熱。
“說說我們的女兒?她長得像誰?”冉溥突然道,一直隻有冉江一個親弟,突然冒出了一個至親骨肉,他還是欣喜居多的。
提到女兒囡囡,謝芙眼中的笑意更大了,舉手劃腳地說著女兒的趣事,“你知道嗎?她的鼻子與下巴長得像你……一出後的時候,隻有這麼點大……當時還嚇死人……”
冉溥原本聽得笑眯眯的,不停地在想像著女兒的長相,但聽到她是在那種艱難的情況下生孩子的,臉上的表情一變,“真是難為你了,是我這個當丈夫的不好。”此時的他頗為自責。
謝芙看到他眼中的愧疚,很自然地道:“你又不是成心的?隻能說這一切隻是烏蘭珠那個該死的女人的錯。”說到烏蘭珠,她就恨得牙癢癢的,眼睛很自然就瞄到那匈奴大汗,居然看到這一直都十分配合的匈奴大汗正在小心地一步一步地悄然往外挪,大喊道:“那匈奴大汗要逃走?”
冉溥一聽到她大喊的話,頓時就看向那縛住雙手雙腳的匈奴大汗,眼一眯,溫柔地放下謝芙的腳,提著大刀向前一把抓住匈奴大汗的衣領,陰深深地道:“想逃?看來你不要命了?”
蕭先生與謝攸等人也趕緊抓著武器惡狠狠地上前看著那匈奴大汗,大有他不說出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答案,就要廢了他的架勢。
匈奴大汗眨了眨眼,額頭冒冷汗地道:“我……我有些內急……對,有些內急……”
“那我陪你一道去解決吧?若你不是真的內急,我可不介意把你一刀閹了送到洛陽去當宦官。”冉溥拉著他的衣領拖著他走。
匈奴大汗忙又喊道:“不,我不急了,不急了。”他的眼睛裏滿是對冉溥的恨意,早知道有今天,當初他就不該聽烏蘭珠的,一刀把這人宰了,那多好。
冉溥這才一縱讓他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鬥,“別跟我玩把戲,現在的你沒這資格。”
匈奴大汗嚇得不敢再說話,老實地呆在原位。
冉溥吩咐鍾岩與阿壽看著他,然後才坐回謝芙的身邊,把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你睡一會兒吧,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今晚我會看著他的。”
謝芙原本這幾天對他記不起他們的事情多有失落,但聽到他用那溫柔的語氣嗬護著她,看了一眼他那剛毅的側臉,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鼻子裏聞到了他那熟悉的味道,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溥郎……”她輕喚道。
冉溥聽到這一聲叫喚,身體本能地一熱,她醒了?轉頭一看,她仍在睡,那小臉上漾著一抹滿足的笑容,突然心裏柔情萬千,不自禁地伸出粗礪的大掌輕輕地摩挲著她的俏臉蛋。
她的小手突然伸手覆在他的大掌上,那俏臉蛋不禁蹭了蹭。
冉溥的臉瞬間就刷紅了,以為她要醒了,所以大手想要收回來,卻沒想到她卻是做了這麼一個不自覺的動作,“謝氏阿芙……阿芙……”他輕喃著。
四五月份正是季節交換之時,已經一歲零四五個月的囡囡已經說話說得相當的流利了,而且由於一直堅持泡那藥澡,也得於阿杏每天輸送的內力,這小丫頭倒是受益不淺,長得壯實不說,手腳卻也相當有力,尋常的大人還真的不容易抓到她。
這天,趁著大人們在這春夏之交時打磕睡,囡囡與冉儀兩人不午睡,偷偷地從屋子裏溜出來,兩人的身高太矮,伸手隻夠著著那秋千板,但兩個小家夥仍玩得樂嗬嗬。
偷跑出來的佟美躲在暗處正好看到這一幕,心想老天真的站在她這一邊,偷偷瞄了瞄四周,沒看到侍女在一旁,趕緊上前笑得異常甜美地一把抓住囡囡,“孩子,娘又來看你了,你還記得娘嗎?”這孩子真的長得好,她不禁伸手撫摸著孩子那嫩滑的俏臉蛋。
囡囡點點頭,這個女人隔三差五的都會出現,想要不記住她還真難。雖然她說的話令人有幾分難解,老說是她娘,雖不記得娘長啥樣,但她娘才沒有她這樣像隻老鼠般,聽杏姑姑說她娘就是個很溫柔很有威儀的人,雖然她不知道威儀是什麼?但絕對不會是像眼前這個女人一樣?不過她也不拆穿她,笑彎了一雙眼睛看著她在那兒自說自話。
“真是好孩子,孩子,叫聲娘好嗎?”佟美感動地試圖引誘孩子喚她一聲娘。
囡囡微歪著頭一副不解其意地看著她,似乎不知道娘是什麼玩意兒?這副樣子看得佟美怒火中燒,“那個姓柳的都不教你說話嗎?你爹也不管你嗎?你都多大了,一聲娘也沒喊過,他們真是可惡,居然如此糟蹋你。”
佟美握緊手中的拳頭,不知女兒受了多少柳縷的氣,那個女人人人都說好,誰也不知道其實世上最惡毒的人就是她。
“囡囡,我們……玩秋千。”在一旁被冷落的冉儀上前拉著囡囡的手,準備與她一道推著秋千玩。
佟美的目光被另一個小孩所吸引,這個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這就是謝芙的女兒?她的目光不禁有幾分挑剔,那瘦瘦的四肢及那沒啥肉的臉龐,聽說謝芙的女兒是早產所生的,看來這個孩子倒是符合早產兒的特征。
這世上惡毒的女人,謝氏阿芙也算一個,若不是她硬把她許給冉江為妾,她佟美也不會過得如此窩囊,如此不堪,一切的錯都是從謝芙到了北地郡的那天開始的。
囡囡正與冉儀一道推著那秋千玩,但她的目光卻剛好看到佟美那張因為恨意而扭曲的臉,這個女人好可怕。
佟美剛好看到囡囡縮肩的樣子,頓時驚醒自己的恨意嚇著孩子了,於是又笑得一臉溫和慈藹地上前抓住囡囡的雙肩,“孩子,我是你娘,是這世上最疼你的娘,別怕,娘會保護你不讓壞人害了你,很快,你就會回到娘的懷裏。”
她的女兒就是好,身高比起謝芙的女兒還要高上那麼一點點,雖然她稍微大了數月,但那結實的手腳更是比謝芙的女兒強壯,想到這裏,她的心裏獲得異樣的滿足。
佟美又端著笑容湊近冉儀,“你是冉儀啊?”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頂。
兩個孩子看到她沒有什麼惡意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歪著頭看著她。
“你們要坐秋千嗎?我給你們搖搖好不好?”
兩個孩子點點頭,然後佟美一臉笑意地把她們抱上秋千,然後在後麵搖啊搖,那秋千輕輕搖蕩起來,兩個孩子都笑嗬嗬的。
佟美突然在秋千回落的時候,一把將囡囡抱在懷裏,然後眼中的凶光一閃,用盡力氣把秋千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