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及疏離(3 / 3)

冉溥回頭看了她一眼,“沒事,隻是可惜了現在還不能全殲這群人。”

謝芙卻笑道:“他們回去爭汗位那是最好的,我們正好借這個機會重整大軍,然後殺向匈奴王庭去,把他們趕到雁門以北。”

“剛剛是不是你讓人喊那兩句話的?”冉溥猜測道。

謝芙點點頭,“兒子多了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權勢要比老爹的命值錢多了。要不然為什麼一路上他們都試圖營救卻失敗了?那答案隻有一個是他們內部不合。”

冉溥發現他對這個女人越發讚賞,“若你是男人那該有多好?”

謝芙聽到這話,俏臉上的笑容很快就黯淡了下來,他對她的情就忘得那麼徹底,“但願你記起所有往事之後不要後悔這句話。”說完,她不再看他,而是策馬轉回頭。

冉溥愣了心神,他又沒說錯什麼?她怎麼說生氣就生氣,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這場戰役裏匈奴人倉皇而逃,其中來不及逃的人都被彪悍的北地士兵殺死了,地麵上到處都是斑斑血跡。

謝芙卻是早早就先退回了太原的城中,好幾天都沒沐浴的她都快聞到自己身上那股味道了。一回到城裏,她就命人給她備澡水,然後關在房裏褪下衣物踏進澡桶裏,感覺到那熱水滋潤著身上的肌膚,她這才感覺舒服一點。

冉溥結束了事情後,按記憶踏回自己的房內,在不遠處正去吩咐晚膳的阿靜看到冉溥回來準備要進屋,趕緊身子一避到牆角,沒有上前阻攔,而後看到謝攸正準備去找謝芙,她忙上前攔著道:“郡主正在沐浴,郎君還是遲些再去找她為好。”

“有何關係?我隔著屏風與阿姐說兩句話而已。”謝攸不在意地道。

阿靜看到他還要往前走,遂打開天窗說亮話,“將軍剛剛回房了。”這話已經夠直白了。

謝攸的眉頭一皺,明白阿靜話裏的暗示,瞄了一眼那房間,抿緊唇轉身就走了。

屋子裏的謝芙聽到腳步聲,“阿靜嗎?我的水好像有點不夠熱,你去提兩桶來……”然後當她轉頭時卻看到冉溥正從屏風處閃進來。

兩人俱是一愣。

隻顧著進屋的冉溥沒想到會看到美人沐浴,那光滑潔白的背部在他的眼前一晃,更別提還有她因為驚愕轉身抬高了身子的胸前風光,頓時臉就紅了,“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謝芙愣了一會兒後,很快就回神了,輕撩起一捧水在自己的肩上流過,笑道:“我不在這兒,那應該在那兒?”

“這兒是我的房間。”冉溥吞了口口水道。

“我是你的妻子不在你房間那要在哪兒?”謝芙突然興起地調侃他道。

冉溥的臉不禁如那煮熟的蝦子般,頓時感覺到進退兩難,但很快他就做了一個讓謝芙吃驚的動作。

腳步一轉,他很快就掉頭退了出去,“你慢慢洗吧。”走了兩步,他又加了一句,“這房間以後都歸你用。”

“那你呢?”謝芙趕緊問。

“我讓許章再安排一個房間。”冉溥關上門道,出了門,他靠在門上,這才敢喘一口氣,一時半會兒,他還進入不了是她丈夫的角色,即使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原始的反應,就是這樣才可怕,甩了甩頭,他很快就堅定了步伐往前走,不再讓美景誘惑著他。

屋子裏的謝芙看到他就這樣退了出去,咬著唇忍受著內心的失落,若是以前他早就會跳下來抓著她巫山雲雨了,哪會就這樣扔下她不管?感覺到眼眶裏的濕潤,眼淚就這樣撲簌簌地掉到水裏,一顆兩顆……

突然門又一響,冉溥轉回頭,剛好看到她那無聲哭泣的樣子,“你……你為什麼要哭?”他放下手中提著的熱水。

“你為什麼又要轉回頭?”

冉溥的心中突然一疼,上前伸出姆指擦去她的淚水,“剛走了兩步,突然記起你說要加熱水,所以我……我就去提了來。你哭是因為我嗎?”

“除了你這個混蛋,還會有誰?”謝芙突然從熱水裏起身掄起粉拳捶打著他的胸膛。

冉溥被這美景一刺激,那一點堅持又不翼而飛,突然伸手攬住那嬌美的身軀,看著她那滿是期盼的眼眸,他不假思索地低頭就吻上了她的紅唇。

謝芙伸手攬緊他的脖子,拉近兩人的距離,熱烈地回應著這個來之不易的吻,此刻她的眼中還有淚水劃落,這一個她等了整整大半年的吻。

冉溥吻著她的唇,大掌在她嬌美的身軀上遊走,正在這意亂情迷之時,突然他的腦海裏一疼,攬住她嬌軀的手臂一縮,抱住自己的頭,咬牙硬頂著。

謝芙看到他這個樣子,本來失落的心就被緊張所取代,她忙跨出澡桶,“溥郎,溥郎,你還好嗎?這是怎麼了?”

冉溥因為頭痛,臉部都有幾分扭曲,忙抓住謝芙的手,“沒事,我能頂得住,隻是不能幫你添澡水了,你也別洗太久。”說完,他的腳步有幾分錯亂地趕緊從房間裏逃了出去。

謝芙看到他的樣子,心裏早就把烏蘭珠咒罵得半死,還是那個該死的巫術在做亂,不然他怎會隻是親吻了一下她就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吃過晚膳之後,所有的高級將領都知道將軍與夫人出問題了,將軍居然提出要另外住一間房,不與夫人同房。

許章立刻就跳起來道:“將軍,夫人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她?若傳出去,別人會以為她失寵了,往後你讓她如何在北地立足?”

關翊的臉也冷了下來,“將軍,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但那樣做有損夫人的聲譽,在保護北地郡那一役上,夫人居功至偉,現在她的聲望也不下於將軍。”

冉溥看著這兩個大力反對的人,“現階段還有仗要打,我不想為了這件事分神,隻要你們不說,這事情不會傳出去的,況且我現在還不知道要怎樣麵對她?”

在門外的謝芙聽到這番話,不禁有幾分難過地閉上眼睛靠在門旁,看得一旁的謝攸自是怒火高漲,“阿姐,你不去說,我去。”

謝芙拉住弟弟,“阿攸,他是你姐夫,我說過你不許對他沒有禮貌。”

“阿姐?”

“這事你不要管,況且你出來這麼久了,也該是要回洛陽的時候了。”謝芙拉著他到一旁道。

“阿姐,洛陽現在沒有什麼事?我還是在這兒陪陪你吧,若他欺負你,我也可以給你撐腰。”謝攸硬脾氣地道。

“你這孩子。”謝芙感覺到那親情,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就像小時候那樣。

“阿姐,我不是孩子了。”謝攸抗議地道,但他的眼中滿是笑意,這樣的阿姐好像未出閣前那樣,如果時光永遠停留在那一刻該多好。

就在屋子裏吵得最烈的時候,謝芙卻輕推門進來,看著那為她出頭的許章與關翊,“我給將軍送來了鋪蓋及一些日常用品。”

“夫人,這不行。”許章仍是牛脾氣地道。

謝芙突然朝兩人一彎腰,“阿芙知道你們的好意,但是溥郎說得對,太原這一戰至關重要,現在不是兒女私情的時候。”

“夫人,這使不得。”許章趕緊還禮。

關翊看了一眼冉溥,卻拉著許章出去,經過謝芙身邊的時候,卻道:“夫人,但願你不後悔。”

謝芙卻搖搖頭,然後越過有幾分怔愣的冉溥,親自指示人布置,直到布置完之後,她準備轉身離去之時,手去被冉溥抓住,被他一拉,她跌到他的胸前,“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謝芙抬頭看著他,“我尊重你的決定,這場戰爭對你很重要,我都明白的,但你別讓我等你太久,若是太久了,我怕……我會心碎離去的。”

“對不起。”冉溥緊緊地擁住她的嬌軀道。

謝芙隻是任他緊緊地抱著,眼裏有著希望又有著幾分失落。

北地郡。

冉儀卻是不停地在夢中喃道:“怕……秋千……怕……娘……”

正在給她擦汗的柳縷突然心裏一緊,伸手就把孩子抱在懷裏,“阿儀,不怕,不怕,娘在這兒。”她的手輕輕地拍撫著孩子的背部,就算打了佟美一頓,她仍不解氣。

一旁的侍女趕緊把那煎好的藥送上前來,“夫人,小女郎的藥?”

冉江忙接過侍女手中的藥,坐在床沿舀了一勺準備喂到女兒的嘴裏,但是女兒此時卻像是咽不下,那一勺的藥汁很快就從她的小嘴旁邊流出來,浸濕了身上的衣物。

“這可如何是好?”冉江急得忙給女兒擦拭身上的藥汁。

柳縷的心裏也是急得很,突然一把抓過丈夫手中的藥碗,把藥水喝下,在冉江錯愕的眼神中,她伸手捏開冉儀的小嘴,低頭把口裏的藥汗哺到她的小嘴裏,一次又一次地低頭這樣給她喂藥汁。

“阿縷?”冉江感動地看著她的舉動,沒曾想過妻子會做到這地步?想到剛回來時說的混帳話,心中頓時赧然不已。

直到喂完了最後一口的藥汁,確定了冉儀沒再吐出後,她這才敢鬆開口,拿帕子給孩子抹了抹小嘴,然後接過侍女遞上來的衣物給冉儀換上,這才把呼吸有幾分平順的孩子輕放回床上。

她這才起身準備出去換了衣物再來照看孩子。

“阿縷,我知道你還在氣我剛才的混帳話,但是你也別一句話都不和我說啊。”冉江心裏有幾分慌張地跟到屏風後頭拉著她的手道。

柳縷轉頭看了冉江一眼,然後平靜地道:“我沒有和你置氣,是因為你這個人還不值得我生氣,你讓開,我去換衣服,然後再來照看阿儀。”

“阿縷,是我不好,你別這樣,我不該因為阿儀的事情而向你發脾氣。”冉江伸手抱住柳縷在懷裏。

柳縷冷笑地推開他,“阿江,你到現在仍不相信我會把阿儀當自己的孩子來照顧,所以你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那時候你就為什麼不想想我也會受傷呢?”

“阿縷,我混帳。”冉江知道不該懷疑她沒有盡到為人母的責任,伸手就打了自己一巴掌。“阿縷,你原諒我吧。”

“阿江,現在我無法原諒你今天所說的話,每當我想起來都心如刀割。”柳縷道,然後不再看他那自責的臉,她怕自己會心軟就那樣原諒了他。

冉江看到妻子走遠的身影,頓時感覺到心裏突然空空的,佟美被趕走了,他雖然仍有幾分不舍但也沒有這般失落的感覺,他捶了捶自己的頭,“阿縷,我錯了……”

幾天之後,在柳縷的精心照料之下,冉儀的病情才有幾分起色,但仍沒有睜開眼睛,依舊昏睡著。

囡囡小心地爬上床榻,扁著嘴看著那躺在床上的小姐妹,“儀,你快起來?我們去玩。”她拉著她的小手想要把她拉起來。

但她怎樣拉,冉儀仍是沒有反應。

囡囡放下手,烏黑的大眼睛裏滿是失望,扁了扁嘴,她要哭出來了。

柳縷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囡囡的表情,上前摟著她在懷裏,“囡囡乖,阿儀很快就會好的。”

囡囡埋首在嬸母的懷裏哭了一陣,不過當她轉首看向床上的人兒之時,突然看到那兩扇貝頁扇了扇,“嬸母,儀要醒了。”她撲到冉儀的身上,開心地嚷道。

柳縷也看到那跡象,頓時熱淚盈眶,忙大喊:“大夫,快,去把大夫喊來……”

盛夏的太原熱鬧得很,匈奴因為大汗突然的死亡而亂了套,幾個稍有勢力的首領都紛紛跳出來說自己才應該是繼承汗位的人,而剛好在匈奴王庭出席烏蘭珠婚禮的普賢王占得先機,率先稱汗。

莫卡兄妹三人不服,匈奴人為了汗位自相殘殺,而在這個時候,冉溥的大軍卻是突然殺到了匈奴王庭。一時間,來不及整合幾股勢力的匈奴人四分五散,普賢王眼看勢頭不對,帶著一部分匈奴人從雁門以北退去,逐漸消失在了北方的大地之中。

而莫卡兄妹三人帶領一部分族人與冉溥進行著戰鬥,當那戰鬥越打越厲害的時候,他們也漸漸吃不消,很快就往東北的方向撤退,此時已經是冬季了,他們的糧草也不多,惟有一直搔擾安陽等地的太守們,不時弄些所需之物。

在謝芙的打擊之下,羯族人也被迫離平陽越來越遠,漸漸地,在這對夫妻的合作之下倒是占領了不少土地,從雁門至太原到上黨等地都漸漸地成了他們的勢力範圍。

全部人馬退回平陽之時,已經是翌年開春的事情了,謝芙踏過了二十歲的門檻,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但也更具風情,不過她的眼底卻盛著越來越濃的憂鬱之情。

倉皇而退的烏蘭珠在大半年裏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失敗滋味,曾經雄距在此的匈奴一族居然落得如此的下場,尤其是現在窩在這個鬼地方,她心裏的那肚子火始終發泄不出來。

“公主?”一眾親信看到她突然掉轉馬頭,不解地道。

“走,我們去羯族。”烏蘭珠的眼裏光芒一閃,她會向兄長們證明她還有價值,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拋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