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三天下午,四個人才到了孤峰山腳下。
修整之後,吩咐兩個莊客帶著馬匹躲藏好,沈元景和令狐衝選了個無人的山坡往上。兩人的輕功都還不錯,很快摸到了山頂。
從山頂往下看過去,半高不高的位置有一個平台,錯亂的分布著一些木頭建築。
據張員外的莊客介紹,原本聚嘯此地的是一夥犯了案子的“好漢”,雖然幹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買賣,但也受華山派彈壓,不敢壞了綠林規矩,從不輕易傷人。
一個多月前,一夥喚做狂沙盜的北來強人火並了原來孤峰山的好漢,後麵就破了不得隨意傷人的規矩,不僅動輒殺害過往商販,還幾次下山劫掠,甚至犯下屠村的惡行。
沈元景和令狐衝摸到山寨外邊,隔著幾塊大石頭,打量著山寨的布局。三麵環山,隻有東南麵有一條道,豎著兩扇巨大的木門,還有一個瞭望塔。
山寨裏麵有一片空曠的場地,此刻兩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提著鞭子,正在監督一群衣衫襤褸乞丐模樣的人搬運石頭和木材,從東往西,看起來是要建新的房子。
一個半大的小子也許是餓暈了看不見路,一腳踩到石塊上摔倒了,背上的圓木也滾落在地。
還沒等他起身,凶神惡煞的監工的鞭子就沒頭沒臉的抽了上來。疼得這個可憐的少年滿地打滾,“啊~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令狐衝看得是直眉怒目,右手按著劍就要抽出,不料肩膀被一旁的沈元景按住。回頭一看,沈元景指了指天上的太陽,便不做聲。他意識到這是對方提醒自己要按照計劃行事,等天晚一點,賊人都回來了再動手。
小不忍則亂大謀,令狐衝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咬著牙握著拳,青筋暴起,但終究是鬆開了握劍的手。
好在一旁的另外一個監工說了句什麼,打人的監工也不想少一個奴隸,這才住手,吐了口唾沫,過去踢了踢少年。
少年趕緊爬了起來,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然後又背起了沉重的圓木,一步一晃的往前走。
監控哈哈大笑,順手又是一鞭抽到旁邊正常幹活的一個老農身上。老農疼得晃了一晃,終究還是站穩了,腰彎得更低了。百姓們都畏畏縮縮,低著頭,不敢言也不敢怒。
令狐衝在一旁看得怒氣勃發,但好歹沒有再衝動的意思。沈元景也不去管,而是盤在石頭後麵,打起了坐。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太陽終於要下山了,一群人吆五喝六的出現在了寨子門口。兩個監工嘴裏大叫著“大哥”,急忙迎了上去:“這次收成如何?”
“哈哈哈哈,一個繞道小商隊,怎麼逃得出我們的手心。”伴隨著洪亮的聲音,一個粗壯的大漢當先走出。
借著夕陽的餘暉,沈元景和令狐衝仔細打量,這壯漢黑熊般一身粗肉,皮膚跟鎮河的鐵牛似的黝黑,赤黃色的眉毛交加成個“一”字,雙眼通紅麵色猙獰,看上去仿佛惡鬼,人見了都怕三分。
後麵一群人湧了進來,牽著幾匹馬,上麵擱著些貨物。一個壯漢從一匹馬的背上,抱下來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