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春末,草長鶯飛,山花爛漫,沈元景坐在雲台峰上彈著古琴。高日遠,鬆濤陣陣,一曲終了,餘音悠長。
高根明早過來一會了,此刻才出聲道:“二師兄,這裏有你的一封信。”
沈元景輕咳一聲,對滿是關切的高根明了聲:“不礙事!”然後輕輕撕開信件一看,字跡清秀,帶著三分颯爽,原來是有人請他前去老地方見一麵,落款是“綠竹故人”。
他沉吟一下,雙手一拍,這信紙碎成細細的塊,隨手拋出,如蒲公英一般,跟著山風,四散開來。
沈元景同高根明一起下山,找嶽不群起出門一事,不出意料被駁回了:“不行,你舊傷未好,不準下山!”
他體內寒毒乃是左冷禪拚了畢生功力種下,嶽不群湊了不知道多少名貴藥材,也不能輕易化解。
沈元景笑了笑,道:“不妨事的,我本擬用內功逐日磨損,不出半年,不但頑疾可去,功力還要更上一層樓。可到近日進展忽地緩慢,就算日日調琴,也無濟於事,想來是靜極思動了。”
嶽不群冷著臉想了一想,終究化作一聲歎息,道:“從你上山以來,我就管不住你。隨你吧,隻是記得遇事不要逞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沈元景謝過,一人悄悄離山。不多時,便到了洛陽綠竹巷中,見到了任盈盈。
距兩人上次相見,已有年餘,任盈盈一襲鵝黃長裙,清麗可人。她見沈元景過來,氣鼓鼓的側過身去,愛搭不理。
沈元景也不話,自己煮了茶,喝了幾口。任盈盈咬著銀牙,嗔道:“你這人怎麼這樣無賴?上次強闖民宅,現在又如此不客氣,真把自己當主人啦?”
她兩隻大眼睛忽閃,臉上有些薄怒,嘴角卻微微上揚,虧得綠竹翁早就避開,否則見她這幅模樣,怕是要驚掉眼珠。
“要喝一杯麼?”沈元景擺上茶杯,給任盈盈倒了一盞,推了過去。任盈盈雙手捧起,輕輕啜飲了一口,然後“哼”了聲,道:“手法不行,勉強能喝!”
沈元景啞然失笑,道:“我不擅茶藝,倒是委屈任姑娘了。對了,你這次找我來,所為何事?”
任盈盈原來想:“無事便不能找你麼?”可終究顯得太過親密,她放下茶杯,道:“我父親已經出關了。”
沈元景倒不覺奇怪,道:“想來任前輩已練成了易筋經,吸星大法的隱憂盡去,功力大進了吧?”
任盈盈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吸星大法有問題的?”
沈元景不慌不忙,又喝了口茶,看得任盈盈牙癢癢,才又道:“我在西湖黑牢,見過任前輩刻意留下的吸星大法,琢磨過一陣子。這門功夫霸道異常,可也隱患不。”
“你?那你留下易筋經,也是和父親一樣?”
“吸星大法雖好,可也不放在我眼裏。”沈元景有些自傲道,隨即卻受了心底泛起的一陣寒意,不由得咳嗽了兩聲。
任盈盈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沈元景搖搖頭示意不礙事,道:“左冷禪下梟雄,殺他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