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良洲腳步一滯,“你什麼意思?”
“做賊心虛了?偽君子裝不下去了?世宜從小就聰明,你這點伎倆,我都看得穿,她能看不透麼?你是不是想來試探我,哈哈哈,我的罪名頂多是與人鬥毆,你判我失去科考資格,論理你是誤判,我早晚會出去的,有本事,你弄死我,看看她會不會把你放在我身上的,十倍還給你,還有你那個不中用的兒子。”師鴻熙說完,喻良洲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領。
“你說什麼?你說誰的兒子不中用?”喻良洲多日來壓抑的怒氣升到了頂點,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侮辱。
“哈哈哈,你生氣了?你的兒子,論文比不過我們家世宜,也許跟我打個平手吧,論武,更是平平,也就那張臉還能見人,若世宜是男子,你以為他能夠得著她的衣服料子?喻大人,你要裝,就繼續裝,不要裝到半路就撂挑子不幹,很沒意思的。”師鴻熙上下瞥著喻良洲,“你怕是不知道,我那表妹啊,最護短,也最記仇,你鬥不過她的。”
喻良洲深呼吸一口氣,將他摔在了茅草堆上,“我原本還想,你若是想跟她鬥一鬥,我能幫你,既然你這麼不識相,也別怪我招呼你。”
“無所謂,反正你不是故意讓人打斷了我的手麼,我還能怎麼廢?我是師博明的孫子,死,我也是堂堂正正的死,絕不辱沒家門。”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堂堂正正去死的那一日。”喻良洲怒而離去,牢房裏,又剩下他一個了。
他躺在草堆上,翻過身,歎了口氣,世宜……你再不來救你哥哥我,我怕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啊!——”重重帷幕之中,甘雲夢的叫聲響起,宛如夜間鬼魅,楊嬤嬤忙從藤椅上起來,掀開簾子,見她渾身上下都是汗,不由急道:“夫人,怎麼了?”
“我夢到了鴻熙,他在夢裏哭著叫我去救他,嬤嬤,我是不是不配當娘。”甘雲夢虛弱著在她懷中問道。
“不會,夫人您是世上最好的母親,怎麼會不配呢?”楊嬤嬤抱緊她,“您隻是累了,換了藥方,確實睡不大安穩。”
“華慈呢?有沒有告誡他,不要去找世宜啊?”甘雲夢抬頭問道。
“我跟姑爺說了,姑爺心裏有數。”
“好……咱們不能遂了那些人的願,耽誤了世宜的前程,她為了我們豁出命,咱們也能為她,鴻熙會沒事的……他一定能等到我們去救他。”
“嗯,少爺最是堅強,他是男子漢。”
“是……他是的。”甘雲夢眼眸垂淚,靠在楊嬤嬤的懷中,為了兒子,她也要撐下去。
奏疏快馬加鞭連夜出了臨川,而華世宜與衛卿已經著手修建堤壩一事,有衛卿在,那些地方官員幾乎半個屁也不敢放,徹底忘記了跟喻良洲商議好的聯盟,加上此前立威一事,他們見到華世宜宛如見到第二個陛下。
臨川百姓們態度的轉變,也從這開始。
修建堤壩刻不容緩,這點百姓們都沒話說,而且能以工代賑,等於有了糧食還有了官銀,又能修複好自己的家園,不必仰人鼻息,換個地方生活,對華世宜簡直當菩薩再拜,還背地裏,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女英。
清思殿
司馬淳看著衛卿送上來的奏疏良久未動,直到岑湘替她上了一杯醒神茶,她才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