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女齊落座,長方桌上,擺滿了各色佳肴,韓國夫人與魏令萱坐在上首,甘雲夢與華世宜並排坐在她們下首,對麵坐著時素蓉跟尹靖雁,以此按照夫君的官銜落座,乍一看上去,賓主盡歡,實際上內裏波濤洶湧,無人知。
霍鳳原本是不想來的,反倒是自家夫君非要來,且十分重視,她才勉為其難來一趟,沒料到這鄉下來的華家這場燒尾宴,還辦的很是隆重。
桌上的酒菜再好,這些貴婦千金們也不可能動筷子吃很多,否則別人就會笑話你們家吃不飽飯,來別人家吃,便隻能飲些果酒,花酒,敘敘話,無非也就是哪一家的香粉鋪子新來了洋貨,或者是新的妝容,尤其是夏從霜在,那些想學打扮的千金小姐便湊過去問兩句,貴婦也會豎起耳朵聽夏從霜的點評。
一時間席上也算熱鬧,阮盼興致不高,依偎在自己母親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趙曼說話。
華世宜這邊倒是安靜得很,她老神在在,也顧不得魏令萱那充滿敵意的凝視,隻管自己吃飯。
“華大人胃口不錯。”霍鳳淡淡道,她一說話,全場肅靜,都豎起耳朵聽了過來,夏從霜淡淡挑眉,慢條斯理的繼續吃自己的。
華世宜抿唇,甘雲夢卻突然開腔,“能吃是福氣。”
霍鳳吹了吹麵前的茶盞,“是啊,聽說華大人手段淩厲,治下有方,陛下憂如此寵愛,能沒福氣麼?”
“能讓陛下看重,確實是我們世宜的本事,韓國夫人誇你呢,還不謝謝她金口玉言。”甘雲夢轉頭囑咐,語氣裏不容置疑,倒比那韓國夫人氣勢更勝一籌。
魏令萱瞪大了眼睛,她還沒見過什麼人,敢這樣跟自己的母親說話,也不懂母親為什麼這麼容忍這個華世宜的舅母。
華世宜放下筷子,乖巧行禮,“多謝韓國夫人。”
霍鳳皮笑肉不笑,“不必。”
華世宜坐了回去,繼續做她的小鴕鳥,尹靖雁看她被刁難,差點笑出聲,卻被時素蓉暗中一掐,“哎喲!”尹靖雁驚呼出聲。
“尹大人這是怎麼了?”近旁的一位夫人問道。
“沒事沒事,腿麻了,還有,太無聊了,夏秀主,您有什麼樂子不?”尹靖雁隔著長長的人群,問道。
尹靖雁是女官,大家也是第一次見,平日裏見最多的是時素蓉,所以摸不準她的脾氣,見她問了,連韓國夫人也默許。
大家都看向了夏從霜,夏從霜端起酒杯,“不如行酒令吧。”
“既然是行酒令,你們年輕人出去玩吧,叫上外頭幾個公子一道。”韓國夫人發話了。
幾個少女雀躍不已,華世宜卻頗為頭疼,行什麼酒令?她一杯就倒。
奈何尹靖雁鬧的最歡快,拉上阮盼幾個姑娘就起來嚷嚷著要骰盤令,下人們趕緊去準備男女同席的桌麵,得用一個屏風隔斷,這樣方便熟悉對方,又不用明目張膽的看著,是這些貴族少男少女們最喜歡的宴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