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湯不苦的,吃藥才苦呢。”華世宜不由放低了聲音,像哄孩子似得,又覺得麵前的人是衛卿,她有必要嗎!
衛卿抬起眼皮,睜大了雙眸,頗有些委屈,他搖搖頭,龐大的身軀又蜷縮在一起躺了下來,“不好喝。”
“……”華世宜無語凝噎,這屋內就他們兩個人,他要睡,自己總不能在他旁邊坐著。
“喝一口?喝一口我就走。”她繼續哄道。
衛卿翻了個身,華世宜忍不住歪過身子去看他,看他真的氣息都平穩了下來,馬上要入眠了,就伸出手去掐他的鼻子,不讓他透氣。
手底下的觸感滾燙的很,華世宜剛好有點冷。
而至於衛卿,他從頭到尾都以為華世宜是自己想象出來的,直到那雙冰涼的小手與濕漉漉的衣擺在他臉上劃過,他才猛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如暗夜中的孤狼一般,灼熱且專注的盯著她。
華世宜見他突然“瞪著”自己,忙縮回了手,“喝一口?要冷了,冷了就沒效果了。”
良久,她才聽衛卿悶悶地“嗯”了一聲。
華世宜忙起身摸著黑到門口把食盆取來,衛卿房內沒什麼東西,所以她直走就行,摸索著回到床邊,她打開食盒,摸了摸碗沿,薑湯還熱乎,她端了起來,“來,快喝。”
衛卿自己撐起身子,靠在了床上,清冷的光影下,她整個人溫和地像羽化飛仙一般不真實。
小手捧著碗,薑湯的辛辣味傳入鼻息,他喉結滾了滾,也不用她溫聲哄著,張開嘴,就著她的手,慢慢喝著那碗他避如蛇蠍的薑湯。
柔軟滾燙的唇貼在她手指上的時候,華世宜手抖了抖,卻被他一手捧住,穩穩當當地,房間靜謐的隻剩下他們呼吸的聲音。
血氣頓時湧上麵頰,她不好出聲提醒他,隻希望他盡快把這碗薑湯喝完,可他偏偏喝的極慢,說好的薑湯又苦又辣不好喝呢?可他倒好,好似在喝什麼瓊漿玉液一般,細細品味,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盯著自己。
華世宜想催他快點,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哪裏知道,衛卿這些年來,翻來覆去日思夜想最多的,就是她喂他喝藥的場景。
衛卿不知不覺將一碗薑湯喝盡,還有些意猶未盡,伸出舌頭,舔了一圈碗沿,那舌尖自然的掃過了她的指尖,華世宜心一顫,猛地站了起來。
他在暗夜中靠在床上,低低啞啞的笑著,外麵雨聲如倒豆一般,華世宜隻覺得臉跟火燒似得,將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她清了清嗓子道:“好喝吧?我看你喝的挺好的,明日讓你們家廚子也給你做點。”
衛卿還在笑,剛喝完薑湯,唇畔都帶著水光,他舌尖掃過口腔,連帶著那點苦澀也淡了,剩下她的清香,他低啞著嗓子道:“甜。”
“什麼?”華世宜歪著頭問道。
“我說……很甜。”
“……”她沒再說話,過了會,一雙冰涼的小手混合著香氣又貼上了他的額頭,他強忍著擁她入懷的衝動,直到那手離開了他的額頭,體內的躁動才平靜了下來。
華世宜納悶道:“沒燒糊塗吧,哦對了,我上次看你一直吃那個杏仁果脯,吃多了不好,容易上火的,你來試試這個,我姐姐親自做的玫瑰糕,裏麵加了豆沙餡,這個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