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英離裴荔枝的幼兒園太近了！萬一她以後上學，偷偷跑出來找我怎麼辦？”
裴十八現在要讀的學，和裴荔枝要念的幼兒園，其實就是同一所學校，隻不過是分了幼、、中三個區而已。
幼兒園和學離得這麼近，從受慣了妹妹折磨的裴十八壓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本來今要去爺爺奶奶家裏的，他擰著脾氣賴在床上，非要爸爸同意他上離家遠遠的附才肯起來。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離家出走，再也不上學了！”
——裴時榿當然不可能同意。
他拗不過蒔音，還拗不過這麼一個屁孩麼。
男人懶洋洋地靠著椅背，神情無動於衷，語氣漫不經心，
“你有本事你就走，我尊重你的選擇，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你還是不是我爸爸了！”
“我不是你爸爸這麼多年誰把你養這麼大的？學費誰給你交的？”
“那、那我去賺來還給你！”
男孩模仿著電視劇裏男主角的倔強表情，
“我去撿瓶子，收垃圾，去擺地攤都不會欠你一分一毫。”
“撿瓶子，擺地攤，收垃圾……”
裴時榿重複了一遍，勾勾唇，“行，等你撿十年垃圾賺夠你自己的學費，正好，學也不用上了，。”
“你看不起我！”
“喲，我還看不起你呢？一個瓶子一毛錢，你昨吃的冰淇淋一個68塊錢，你告訴我你一能撿多少個瓶子？”
“……那我從做起，積少成多。”
“看在你了兩個成語的份上，我支持你。這樣，你先給自己定個目標，比如在撿夠680個瓶子之前，不吃下一個冰淇淋，你覺得怎麼樣？”
“……”
“裴十八。”
男人蹺著二郎腿，
“你以為我不想看《喜羊羊與灰太郎》嗎？不想玩遊戲機踢足球嗎？不想把你們扔在家和媽媽去旅遊嗎？”
“……”
“你上學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要轉學可以，你來替我工作，想去哪個學校讀書都隨你。”
裴十八裹在被子裏麵，又委屈又氣呼呼地看著自己冷血無情的父親。
男人麵不改色，看不出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他隻好癟著嘴，慘兮兮地從被子裏爬出來，給自己穿衣服。
“動作快點，少磨蹭，八點半之前收拾好自己下樓來吃早飯。”
裴時榿站起身，把手上的帽子丟給他，氣定神閑，
“還有，不許去纏著媽媽要轉學，裴十八，你都是要上學的人了，還被荔枝這樣一個三歲姑娘牽著走，撒潑鬧事找父母出頭，你丟不丟人。”
床上衣服洞裏探出一個憤怒的頭，
“我是讓著她！否則的話，她一根手指頭都打不贏我！”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孩，行了，趕緊換衣服，以後有空多看看書。”
“……”
裴十八覺得自己一生的挫敗感，可能都來自於裴荔枝和自己的父親。
簡直太憋屈了。
長大後的他，變成了一個笑容暖成使，內心黑成墨水的狐狸，輕而易舉就能把人騙的團團轉。
——都是拜他的妹妹所賜。
當然，現在的他，是還沒有成長的他，表裏如一，隻能委屈巴巴地看著爸爸的背影拾掇自己。
至於裴時榿，他也不是那麼高興。
因為一走到樓下，有個奶娃娃就跟炮仗一樣衝過來，抱著他的腿，仰頭看他，
“爸爸！我數數給你聽，你可以讓我去上哥哥的學嗎？”
“……”
“爸爸爸爸，求你了！你聽，1，，，4……”
裴時榿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一轉頭，果然就對上了蒔音無辜的眼眸。
她舉起手裏的碗，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要吃早飯嗎？今的粥好像熬的特別好。”
“那來一碗吧。”
男人一邊往餐桌走，一邊拖著個大眼萌奶娃娃，
“不用等十八了，他因為自己成為學生就不能吃糖還哭著呢，我們先吃。”
大眼萌奶娃娃沒休沒止的“爸爸爸爸爸爸”忽然停住。
然後頓了一會兒，默默鬆開了抱腿的手。
“……哥哥也太可憐了叭！”
姑娘瞪著眼睛，奶聲奶氣地模仿蒔音的語氣。
——是啊，裴十八也太可憐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