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昊天的世界,亦是冥王的世界。

天啟十二年春,長安初陽微暖。

微風習習,吹動著離海岸邊柳樹的枝條,一蕩一蕩的,輕輕的拍打著李月的頭。

十六年了啊。

剛剛和便宜叔叔聊過天的李月,有些無趣的看著湖中的遊魚,隨手投了顆石子進去。

離海是禦書房邊的湖,很漂亮,李月時常在想這底下會不有一條被封的冰霜巨龍…

自己跳下去,看到她被封印,救下了她,然後她變成小美女,死心塌地的追隨自己誒嘿嘿嘿。

可惜不現實,唉。

打了個哈欠,李月撥開討厭的柳枝。

該走了,咚咚還在外邊吃飯呢,去晚了就趕不上了。

他拍了拍腦袋,站起身又拍了拍屁股,揉了揉因發呆久了有些木的臉,蹬上台階,向皇宮外走去。

天啟十二年的初春,距夫子把自已交給現在的唐皇,當年的太子,也有十六個年頭了。

十六年來也沒說來看看自己,不知是不是忘了,但想來似夫子那般高的境界,更大的可能,是有什麼自已不能揣測到的深意吧…?

嗯,這絕不是我李月十六年不出長安的鍋。

他有些尷尬的偷偷笑了笑,將雙手背手身後晃晃悠悠的走著。

陳月,夫子給自己起的名字,有沒有什麼深意?

雖然這名字與自己前世相同,但終究不是自己要求,而是夫子給起的,月…

畢竟這裏的夜晚,是沒有月的。

心頭想了許久,終究是沒有頭緒,還是依舊放棄了,來都來了,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先過著唄。

初春的天氣總是乍暖還寒,但今天的溫度確實不錯,一如陳月身後不停翹動的那兩根手指。

“小王爺,”

“小王爺…”

“嗯嗯,好好幹。”

看著對自己行禮的侍衛統領,心情頗佳的陳月隨意回了一句,又拍了拍麵前這個黑胖子的肩膀,以示勉勵。

轉步就跨出了這天下一等一難進的神武門,開開心心的去找自己的小侍女了。

身被輕甲,麵色嚴肅的徐崇山站在原地,看著跨過宮門遠去的李月肅穆的行著禮。

有些尷尬,不過積年的人情應對及對上意的揣測工夫,讓他把這絲尷尬轉化成了臉上恰到好處的敬意。

小王爺說是陛下的親侄子,可是陛下就隻有親王殿下兄弟一人,而李月卻並非親王之子。

所以這話也就騙騙小傻子。

嗯,像小王爺的小侍女那種的。

陛下從未說過李月公子父母之事,那到底是遠房侄子,還是私生子,就有些令人忌諱了。

隻是這位小王爺倒是沒心沒肺,行事百無禁忌,渾然不在意自己身份的可能有的特殊之處。

加之多年前研究出了“水泥,高爐”等對帝國貢獻極大的物件,因此極受皇帝聖後喜愛和天下人的敬意,特許隨意進出皇宮的權限,倒和皇宮大多數人都算的上熟。

“少爺呀呀!”

早在宮門外不遠處坐著吃菜的小侍女周咚咚,看到自家少爺背著手昂著頭笑容滿麵的向自己走來。

快速將口中的雞肉咽下,用手背抹了抹油乎乎的嘴,拍了拍因吞咽過快而有噎著的平坦胸口,站起身興衝衝的揮著手衝李月打了個招呼。

微風吹動著食肆外的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聽得人心情舒暢。

李月看著眼睛亮亮的,嘴角帶著油漬的小女孩,好笑道:“你吃得倒很開心呢,有沒有記得給少爺我點一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