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軒的主人房裏。

想起剛才,我正懶懶地躺在床上,睡得太多這會怎麼也睡不著,正在思索著怎麼離開將軍府時,我沒想到冥向天會帶古焰軒來看我,都這麼晚了,這個古焰軒也太不避嫌了吧?他想幹什麼?

我好想睜開眼睛問一問古焰軒,“那個人是不是你?”可是,因為冥向天在場,我卻沒有這個勇氣當場問他,看來,隻是日後看機會了。我努力平穩著自己的氣息裝睡,還好!他們沒在房裏逗留多久就離開了。

平平關好房門後,湊在我麵前神秘兮兮地說,“小姐,剛才古少爺和將軍的臉色都好奇怪哦!那個古少爺看你的眼神,就像是早已認識你一樣,亮亮的閃著光呢。將軍的臉上,好像有些愧疚,可能是覺得不該這樣對小姐吧?小姐,你還生將軍的氣嗎?”

“平平,如果你的夫君如此對你,你會生氣嗎?”我有點好奇,在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平平會如何想?

“出嫁從夫,如果真的嫁到這樣的夫君,奴婢也隻有認命了。”平平耷拉著一張小臉說。

她的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平平,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平平一臉惘然地搖搖頭。

“那就是說,如果做一件事情你不爭取,那你隻有聽天由命。但是如果你爭取了,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我打個比如:如果你喜歡一個男人,但是卻不知道他喜歡不喜歡你?你會怎麼做?”我引導著她。看她不說話,我又說,“你不敢去問他,是不是?最後你會聽從父母之命嫁人是不是?”平平羞澀地點了點頭。

“那……如果你不說,他也不說,那你們今生不是就錯過了?但是,如果你主動一點向他說明,你喜歡他,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如果不是拒絕,那你們不就成就了一對好姻緣;如果拒絕,也無所謂呀,至少解了自己心裏的一個結呀!以後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去過日子,心裏也不會再有牽掛了。其它事情也是這樣,明明白白的過日子,多好!”我給她說著大道理。

“可是……小姐,在這裏沒有女人主動跟男人示愛的,這樣容易被人看成是不正經的人。”平平眨巴著眼睛說。

在我還想幫她洗腦的時候,房門“砰”地一聲被人大力踢開,嚇得我和平平差點跳了起來,兩個人麵麵相覷,有點不知所措。

不用我們過多猜想來人是誰,冥向天的身影已經映入我們的眼簾。

他大步走到床邊站定,一雙帶著危險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帶著怒氣看著我。

看到他又是一臉怒意,一身上下到處青紫斑駁,那張酷臉上更是嘴角青腫得像個豬頭,看到他的狼狽不堪,我的真好想笑,是誰?誰幫我出了一口惡氣的,真的要好好謝謝他!至少看到他這樣,我心裏的氣平了少許。

但是一看到他臉上的怒意,我的心裏又輕歎一聲,麻煩恐怕又要來了。怕傷及無辜,我抬眼輕輕對平平說,“平平,你先出去吧!”

“小姐……”平平擔心地看了看冥向天,又看了看我。

“我沒事!你去吧!”我笑著朝她揮揮手。

看著平平一步三回頭臉上充滿憂慮的表情,我心裏一暖。有這麼多愛護我的人在身邊守著我,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坦然對上一臉冰寒冷冽的冥向天,看著他眼底的譏諷和詭異,我心裏閃過一陣不詳的預感。

他又想做什麼?我帶著警惕,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床角縮了縮。

殊不知我這樣的反應更是讓他怒氣更甚,他一個欺身上前,又用手扣住我的下巴,如鐵鉗似的讓我痛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個野蠻人,怎麼總是喜歡這一招?

“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多厲害!竟然有本事讓皇上幫你出頭,還有本事讓我們兄弟反目。要不是二弟自己說出來,我還真的不敢相信,和你通奸的人會是他!我還真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本事?可以讓他們傾心至此。”他用邪肆的眼光打量著我。

他那譏諷的話我聽而不聞,但是他所說的古焰軒說的肌膚之親,卻讓我為之一震。

我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剛才說什麼?古焰軒他說什麼了?”

他一臉邪肆地笑著靠近我,熱氣噴在我的臉上,讓我不由自主地縮了一縮,“你想知道?好,那我告訴你,二弟說,他與你早有肌膚之親,隻是因為你嫁給了我,所以他才退讓的。但是,現在他看不慣我如此對你,跟我挑明了說,要把你搶回去。你說說,你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他譏諷著。

“原來是他!真的是他!”確認了這個消息,我無力地頹然放下抓住他的手。

原來我一直要找的人就在我的身邊,真是諷刺呀!古焰軒,下次見了你,我非跟你算帳不可!是你毀了我的幸福,你這個采花賊,為什麼那天在客棧你要這麼做?我咬牙切齒地恨著,惱著,暗地裏快憋得得了內傷。

“怎麼?你不會不知道跟你上床的是誰吧?”冥向天的唇角挑起一絲嘲笑。那原本俊帥的臉,這會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惡,隻聽他又譏諷著說:“那……這是否代表你風沁雪原本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你就可以跟他上床?哈哈哈……我還以為自己娶了個聖女,原來隻是一個妓女!”

冥向天陰損刻薄的話,氣得我心裏一窒,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感到體內氣血翻湧,一股熱流直衝向嘴邊,喉間一甜,我“撲”地狂噴出一口鮮血,接著又連連吐了幾口,身子也跟著軟了下去。

淚和著血,一起往下滴落在那繡著一對鴛鴦的粉紅錦被上,更顯諷刺。

是啊!我該怎麼解釋?說我在客棧等的是另一個男人,結果卻和別人上錯了床?說那一天他看到的男人,是因為自己也糊裏糊塗的就莫名其妙被別的男人上了?連自己都覺得這樣的理由既可笑又難以相信,又怎麼可能去說服別人?

冥向天看我倒了下去,趕緊摟住我軟下的身子,眼睛因為恐懼而睜大,“雪兒,雪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平平,快叫大夫,快叫大夫過來!”

平平聽到他驚慌地大喊,趕緊跑了進來,一看到被子上那四濺開來的血,嚇得整個人傻愣在那裏,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還不快去請大夫!”冥向天朝著仍在發呆的她怒吼一聲。平平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轉身往門外跑去。

我閉上了眼睛,感覺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的睡一覺!要是這一覺永遠睡不醒那該多好!

我不想要堅強,我隻想就這樣解脫。

我想去問老天爺,你既讓我再活一世,為什麼我仍然得不到男人的疼愛和嗬護,得不到我向往的那種幸福?了了吧!就這樣一切都了了吧!不會再有牽掛,不會再有想念,也不會再有猜忌和怨恨,什麼都一了百了了……

我的求生意誌在急速降低,意識越來越昏迷。

迷糊中我聽到了冥向天在著急地大聲喊我的名字,在拚命地拍打著我的臉,“雪兒,雪兒,你不要睡,大夫就快來了。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行,隻要你醒過來!隻要你醒過來!”

我感覺到臉上滴下一顆熱淚,是他的嗎?他也會為我哭泣嗎?他也是有點在乎我吧?隻是太多太多的誤會,讓我們之間越走越遠,越走越難!也許是我們的緣薄吧?冥向天,我是該謝你當初幫了我呢?還是該恨你娶了我,卻又如此狠心的對我呢?

感情裏,誰對誰錯?又有誰能說得清呢?就如同現代流行的那一首好聽的歌《愛情裏沒有誰錯誰對》唱得一樣,都說愛情是彌足珍貴,現在感覺裏隻有苦味……緣盡了你走了無法回頭,我要努力學會無所謂……不再想不再想誰是誰非,愛情裏並沒有誰錯誰對;再給我春去秋來一個輪回,我就會化繭成蝶飛得更美……

我的唇邊泛起一絲無可奈何地笑,睜開原已閉上的眼,纖手努力地想撫上他的俊臉,抬到半空已無力再舉,隻能輕輕對他說了聲抱歉:“對…不…起……”

下一刻,我舉在半空的手,從空中直直地墜落。

“不……雪兒……”冥向天緊緊地抱住她淒厲地大喊。那腫如豬頭的臉再加上這種恐懼得雙目圓睜、須發皆直的表情,看起來有如厲鬼一般可怕。這種失去的恐懼,讓他幾乎魂飛魄散,他明白了!他不但愛她,而且是極之的愛。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已經被她占據?是第一次見到她,還是之後的每一次接觸?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是那麼清晰,有如印在了腦海裏,想抹也抹不去。

是他太笨?還是他太傻?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更在意她的一切?所以才會失去理智?才會憤怒?為什麼他沒有去用寬大的心胸去包容她?去愛護她?卻一味的指責,一味的傷害,是他錯了!錯了!

他顫抖的雙手撫上她蒼白的臉,看著她唇伴那微微勾起的唇,她是想尋求解脫了麼?不!他還沒有點頭,他還沒有允許,她怎麼能夠離去?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有來?

他恐懼地大喊,“來人哪!來人!都死哪裏去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運足內力地大吼聲,響徹了將軍府的夜空,驚得連在屋頂棲息的烏鴉都“撲撲撲”的展翅而飛。

紛雜散亂的腳步聲,從將軍府的各處響起,無一例外的,全朝明心軒奔去。

楊叔的身影仍是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擔心地看了一眼在主人懷裏的女主人,那蒼白的臉色和被上鮮紅的血,形成明顯的對比,濃重的血腥味和中藥味,聞之、看之都委實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