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黑的天色下,魏卿塵和曲毓琬坐在欄杆下,看著一老一小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曲毓琬不由得悲從中來。
魏卿塵派人請來了軍醫,可是軍醫常年看的都是外傷,這樣的中毒他實在不擅長。
“老爺,舅老太爺心肺虛弱,氣滯神虛,其他的,庶小人無能,實在診不出來。”軍醫站在魏卿塵身邊,滿臉歉疚。
“你不必自責,我這是無解的毒藥,我自己清楚。”曲峻原倒是看得很淡,或者就好好陪小外孫玩兒,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女兒外孫有女婿護著,他也放心了。
“爹爹!”曲毓琬一著急,第一次責備了自己的爹爹。
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而一直護著自己的爹爹,現在需要被自己護著,他已經沒有能力對抗這個世界的無奈了。
“琬兒別急。”魏卿塵拉著曲毓琬坐下,命人送軍醫回去。
“毓琬,你娘親早就沒了,你二娘也為我們曲家獻出了一生,我是時候去還她們的恩情了。”曲峻原平靜極了。
“魏卿塵,備馬!”曲毓琬沒有理會爹爹的解釋,謔一下站起來回房去了。
“這孩子。”曲峻原和魏卿塵大眼瞪小眼,最後魏卿塵隻好命人去備馬。
曲毓琬回到臥房,靜寧已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了。
“寶貝,等著娘親回來。要乖,要好好吃飯,知道嗎?”曲毓琬在靜寧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轉身向外走去。
“娘親,你去哪裏?”原來這小鬼在裝睡。
“外公生病了,娘親去找大夫。你要乖乖等著,三天後娘親就能回來。”
“嗯。我聽話。”靜寧在曲毓琬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乖乖睡了。
魏卿塵回房的時候,曲毓琬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
“我和你一起去。”魏卿塵也換上短袍長靴,跟了出來。
夜很寧靜,村外的狗吠聲穿的很遠,天上的星光閃爍著,半彎月亮也還沒有落下去,他們兩人就離開了紅藥川,往遠處去了。
三天之後的黃昏,曲毓琬和魏卿塵回來了,還帶回一個人來。
這人不是別人,這事曲峻原的忘年交,曲毓琬的師父廣紀子。
五年不見,廣紀子依舊是那副摸樣,沒有一點變化。
“師父,你先在這裏歇息喝口水,我去叫爹爹。”曲毓琬留下廣紀子和魏卿塵在大廳,自己跑去後院叫曲峻原了。
曲峻原看見廣紀子坐在大廳裏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大廳,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怔怔地看著廣紀子,半天才問出一句“你可還好?”
“你看,我很好。毓琬給我說了,你先坐下我給你瞧瞧。”廣紀子跟著曲毓琬跋涉了一天一夜,絲毫不見疲憊,依舊是神采斐然。
“我也沒什麼,是兩個孩子太緊張了。”曲峻原坐下來,伸出手給廣紀子。
廣紀子摸完脈,又仔細看了曲峻原的臉色和發絲指甲,才算診斷完畢。
“師父,爹爹這事中的什麼毒?可有解?”曲毓琬知道廣紀子是可以駐齡,他見多識廣,說不定就能隻好爹爹。
可是曲峻原自己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