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隻是衣服破了,人沒事。”曲毓琬說著站起來往靠牆的床位看去,還有兩個重傷的沒有醒。
“他們什麼時候能醒?”曲毓琬看見這幾個傷兵,魏卿塵當時發瘋的樣子猶在眼前。
“不好說,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造化了。夫人,當兵的,壽終正寢的不多,夫人不必糾心。”老軍醫看曲毓琬麵色歉疚,在她身後緩緩說道。
曲毓琬何嚐不知道當兵的都是金戈鐵馬去,馬革裹屍還。可是死在自己人的劍下,還是心甘情願的去死,實在是不值得。
這時候曲毓琬要是在來世有多好,這樣的傷在醫院做完手術再輸血就能活著,可是現在人就在眼前,卻隻能眼睜睜的等著聽天由命。
明晚還有一場惡戰,本來應該養精蓄銳的,可是曲毓琬一點都不覺得累,她明白自己現在是強弩之末,一旦放鬆下來,就再也不能繃起來戰鬥了。
“夫人,我給你盛碗肉,你吃了睡一會兒?”老軍醫把湯碗遞給年輕的軍醫問道。
“他們都吃了嗎?”曲毓琬轉身問到。
“能吃的都吃了,好好照顧著,半月後咱們就能回去了。”老軍醫說著就要去給曲毓琬盛羊肉。
“我不吃,你好好照顧他們。我出去了。”曲毓琬拿上自己的長劍走出塔樓,到下麵的耳房裏去取暖。
第二天,大風停了,粗重的雪粒子變成了大片大片的鵝毛大雪,曲毓琬看著外麵的大雪,終於知道雪片大如席不是誇張。
整整一天,靈台城的每一條街道都被大雪封得嚴嚴實實,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黃昏,薄薄的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照的整座古城都像是披上了一層金黃的外衣。
曲毓琬換了一件幹淨利落的衣裳,帶上自己的長劍出了耳房,往祭星台那裏走去。
“夫人。”
“夫人!”
曲毓琬抬頭,城牆上站著幾個傷兵,相互攙扶著。
“何事?”曲毓琬回頭問道。
“夫人,帶上我們,你不能單槍匹馬去,大將軍知道了會怪罪我們的。”其中一個稍微傷的輕一點的喊道,曲毓琬聽得出他在故作強健,但還是掩不住聲音裏的虛弱。
曲毓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人為了保護魏卿塵硬是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現在還要去幫自己,這樣的忠誠曲毓琬無比動容。
“你們好好養傷,等好了趕緊回去。你們這樣我不放心。”曲毓琬說完不等那幾個傷兵回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踏在厚厚的雪地上,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每一聲都無比清晰。
她感覺自己的身後那幾個傷兵還在,但是她不敢,也不能回頭。
直到走到街角,她趁著轉彎的那一瞬間,最後看了一眼那幾個相互攙扶著的傷兵。
“等我回來,我一定帶你們回去。”曲毓琬在心裏說道。
曲毓琬到祭星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西邊的最後一絲亮光褪下去的時候,東邊的天空中出現了一絲詭異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