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 3)

焱兒微眯起眼睛,暗中驅動意念,離探子最近的一株盆栽忽然釋放出一種甜香的氣味,那探子聞了,身子一軟倒在一旁。

這能跟植物之間對話的能耐焱兒一直具備,隻是她用意念問遍了皇宮內所有的植物,皆是不知道納蘭冰若究竟把袁天逸的母親和姐姐藏到哪裏了。

納蘭冰若的手段和用心可見一斑。

“我已經讓門口的那盆石蘭花噴出花中毒液,毒暈了那探子,現在,你我之間,可以開誠布公暢所欲言了。”

焱兒挑了下眉毛,有點累了,回身想要坐下來。

忽然,身子被人從後緊緊地擁住,火熱的手臂纏上了她的身體,灼燒的呼吸噴入頸間,帶著一絲訣別的意味。

“你該知道,你不是冷唯或者蛋腚!”焱兒清冷的聲音有一絲警告。

言裴墨騰出一隻手摘下滿頭的朱釵翠環,繼而又撕碎身上的月白蝶紋宮衣,他的神情是可怕的平靜,可那眼底,驀然成殤。

“我放你走!”他說著,聲音嘶啞。

“放我走?”焱兒冷笑,“你有什麼本事讓我走?憑你現在一身女裝?”

“對!”他說著,語氣微涼之中透著一絲毅然決然。

“我成全你和他們,你們走,我留下!”言裴墨說完,埋首於焱兒頸間,這般味道,隻怕是最後一次汲取了,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成為大公無私犧牲自己的那個人。

他決定了,用他,來換取焱兒和其他人的自由。

他有他的方式留下,自然不會告訴她。

他們之間,就此該做個了斷了。

焱兒皺眉,扭頭想要看看此刻言裴墨的神情,可腦袋卻被他摁住。

“別動!從現在開始,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若是遺漏了什麼,你跟,冷唯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出去了。”言裴墨說完,一口要在焱兒頸間,那跳動的動脈,撲通撲通的,這感覺,蝕骨焚心一般。

明明想要,卻注定什麼都得不到。

就是他現在這般。

當言裴墨說完他的計劃後,焱兒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他……竟然想要犧牲自己留下來,還他們自由?!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我知道你懷疑我,但是這個計謀我想了很久,也是唯一可行的,從現在開始,我是你,你是我!”他說完,從懷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人皮麵具。

焱兒驚恐的看著那逼真的麵具,不由從腳底涼到了心裏。她在盜墓的時候也見過逼真的人皮麵具,可是如言裴墨手裏這個栩栩如生的,卻是頭回見到。

“你怎麼可能會有這個?”焱兒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言裴墨看到她的眼神,無所謂的笑著,可那眼底卻有幾分無奈失落。

終究,她還是不相信他的。

“這麵具是我一直隨身帶著的,說了你可能不信,當我從懸崖底下上來的時候,我就命人做了這個,期間,不知耗費了多少張人皮,總算是沒讓我失望。

你可以盡管諷刺我冷血無情,不過,這東西,現在卻是派上了用場。”

他的聲音不免有些自嘲。

“這裏有兩個人皮麵具,一個是我的,一個是你的,戴上它,我們的身份便不同了……”言裴墨說著就要給焱兒戴上。

焱兒咬牙躲開了,心底不覺惡心,一想到那東西是用人皮做成的,她從心底就無法接受。

“言裴墨,事情並非你想的如此簡單,就算我們互換了容貌,還有身高身材呢?納蘭冰若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想要騙他,並非簡單的事情。”焱兒說著,示意言裴墨將那人皮麵具收起來。

她自有她的打算。

“如果我能離開這裏,我定是會帶所有人離開,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你的。”

她說完,發覺言裴墨眼底閃過一抹期翼的神采,不覺立刻潑了一盆冷水。

“我隻是不想丟下任何一件物品而已,沒別的意思。你我之間,就在此止步了,永遠不可能有改變的那一刻。”

言裴墨聽著焱兒的話,神情微微一動,繼而,輕抿著性感的雙唇身子往後一倒,躺在了那張金色的大床上。

“那你就不要管我了……你走你的,我留下來!”他說的隨意,卻帶著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味道。

他心中,再做一個很沒有把握的賭局,他賭焱兒會因為他的話,產生動搖,或者說,是她的心底,會有那麼一絲屬於他的位置,被他發現。

可是,他等了許久,入目的具是象征帝王的明黃色,這顏色,分外刺眼,不明白為何那麼多人趨之若鶩的非要登上這寶座不可。

他沒等到焱兒的表態,等他起身之時,屋子裏空空的,焱兒獨自散步到了院子裏。

他看著她的背影,呆呆地,輕輕握起了拳頭。原來,一敗塗地就是這種感覺。

渾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無力……心空了,明明剛才還是滿的,滿滿的都是她,此刻,隻剩下心底那自嘲的聲音……

她根本不在乎他……

焱兒此刻站在院子內,秋風乍起,幾許微涼寒意入骨,她看著被風兒吹散的月光,心底的平靜在一點一定消失。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帶著他們離開這裏?

若是留下來,她勢必會成為一個傀儡,想來,她穿越而來的這些日子,似乎是用來連累別人的。

一個個,被她傷的體無完膚不說,還賠上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心。

她,何德何能呢!

夜沉,她坐在亭子裏,望著冥暗的天際發呆。

過了今晚,明天,她的世界,天就要變了。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賭一次吧……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

焱兒端坐中央,身邊是一身盛裝打扮,臉上的神情保持著一貫優雅淡然的納蘭冰若。

焱兒餘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底下,大臣們在宣讀奏章,焱兒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她抬眼望著初生的朝陽,心中默默掐算著時間。

快了……時間快到了。

她這個暫代的女皇,終於要結束使命了。

隨著一縷暖暖的陽光灑進大殿裏麵,焱兒身子驀然一顫,嘴角,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緊接著,撲哧一聲,那血從鼻子裏和嘴巴裏蜂擁而出,如暗夜的紅玫瑰綻放出點滴妖嬈。

“女皇!”

“禦醫!”

一時間,朝堂亂作一團。

焱兒微眯著眼睛看出去,下麵可真夠亂的,那些大臣具是翹首企盼的看向這裏,臉上的表情複雜蓋過了關切,想她不過是一個才來幾天的外來人而已,自是不奢望能從他們臉上看到發自內心的關切和緊張了。

“女皇,你這是……”納蘭冰若扶著焱兒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底卻積聚了絲絲疑惑。

“有人下毒害我……”焱兒這句話雖輕,卻是字字入了大臣們的耳中。

她們聽著,麵色大變,猜忌的眼神在互相之間流動。焱兒不覺心中冷笑,很好!她要的效果達到了。

就讓她們亂作一團吧,越亂越好。

納蘭冰若的臉色此刻凝結成霜,他對焱兒中毒自是充滿了懷疑,可轉念一想,又有誰會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呢!

當焱兒昏死過去的時候,最後看到的便是納蘭冰若無措震驚的眼神。

她死了……

應該說是駕崩了。

聖女國街頭巷尾都在傳著,新皇帝上任不過十五天,就中毒死了,下毒的是誰,至今不知,而女皇臨終前更是沒有說出玉璽的下落。

一時間,聖女國朝堂之中亂作一團。

人人都覺得自己有機會找到玉璽,人人都想要嚐一嚐高高在上的感覺。

而納蘭冰若,心中也是生了異樣,他如今平白無故被扣上了克死女皇的罪名,先是先皇,現在又是新任女皇,都是被他克死的。

他的心態,也是生了變化。誰說隻有女人才可以當皇帝!他為何不可?!

他自問謀略膽識都不輸給女子,他就要顛覆這女尊男卑的朝代!他要成為聖女國曆史上的第一個男皇帝!等他成為皇帝了,他定然廢除那長久存在的太監一職位,不讓任何進宮的男子再遭受閹割之刑,他要將昔日女皇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都還給這皇宮中的女子……

從今,他將是一個男權獨尊的皇帝!

六個月後

暮春三月,微風輕撫,草長鶯飛。一襲粉色紗衣的嬌俏女子坐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慵懶隨意的曬著太陽。

暖陽灑在她純淨清透的容顏上,雖不是傾城傾國,卻別有一番靈動秀氣之美。

“焱兒!”一道有些蒼老的女聲響起,樹幹上的人兒皺了下眉頭,神情很是不悅。

“有事就說!”她的聲音有些冷,跟周身散發出來的陽光氣質很不相符。

樹下的老婦訕訕然開口,一身裝扮雍榮華貴,可那神情卻是極度的在討好樹上的少女。

這老婦人不是別人,正是袁天逸的母親,而樹上的女子自然就是焱兒了,隻不過六個月前的那場假死風波讓焱兒失去了……

“我說焱兒姑娘啊,你還沒有恢複記憶嗎?你真的不認識我啊!我是你的婆婆啊,天逸可是你的夫君呢!”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說著,還不忘抬手揩揩根本就不存在眼淚的眼角。

“哎!你說我這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體貼懂事的兒媳婦,怎麼竟還失憶了呢!”老夫人說完,竟是嚶嚶的哭了起來,眼神卻不忘精明的觀察著樹上的焱兒。

焱兒聽的有些煩了,這老太太三天兩頭的出現一次,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的說她是她的兒媳婦,可是它對她實在是沒有任何印象,單看老太太這一身貴氣裝扮,焱兒心底覺得,自己根本不像是能跟如此貴婦人和平相處的人。

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老夫人,我說了多少次了,你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沒用的,在我沒恢複記憶之前,我誰都不想見!”焱兒說完,很不耐煩的擺擺手,翻身準備繼續睡大覺。

“哎呀!焱兒你可不能這麼說啊,你和我的天逸……”

“袁老夫人,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倏忽響起的一道冷冽之聲讓袁老夫人止不住打了個寒戰,她急忙收了聲,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走了。

焱兒懶懶的掀了掀眼皮,心中很煩躁。

怎麼一個沒走,又來了一個呢!

她究竟是做了什麼孽啊!一個一個的都跑過來說是她的夫君!真是笑話!她是現代人,好不好!她一直崇尚一夫一妻製,好不好?

這古代的男人不都是喜歡女子從一而終嗎?怎麼就跟她是葵花寶典一般,爭相搶購呢!

“焱兒,是我。”冷唯不知何時飛身上樹,修長的身軀輕柔的坐在焱兒身邊。一雙如墨瞳仁貪戀的看著她粉嫩嬌俏的容顏。

“恩。”懶懶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冷唯微怔,苦笑一聲,焱兒還是以前的焱兒,隻不過,她完全忘記了從前的事情。

六個月前,焱兒通過跟植物對話得知了聖女國內有一種假死藥,她之前用紙條的方式提前通知了蛋腚,她的計劃。

他們當時很擔心的,這假死藥誰都沒見過,更不知道效果如何,萬一焱兒吃了以後醒不過來怎麼辦?

隻是焱兒的想法很堅決,容不得他們反對。

她算準了若是她死了以後,納蘭冰若第一時間一定會去藏著袁天逸母親的地方看看,以他的個性推斷,若是焱兒死了,定是要先處理棘手的人和事情了。

冷唯則是調動了僵屍跟蹤納蘭冰若,方才知道,他竟是將人藏在了自家床底下。怪不得他派出的僵屍隊伍翻遍了聖女國卻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呢!原來狡猾的納蘭冰若將人藏在自己家裏。

因為他這個人不喜好花草之類的東西,所以焱兒也無法通過跟花草溝通得知袁天逸母親的下落。若不是通過這假死的方式,還真無法逼納蘭冰若自己將人挖掘出來呢。

隻是,這期間還是出了岔子。

焱兒當時留給蛋腚的書信寫的明白,盡量也把內應言裴墨救出去,畢竟一起來的,總不能缺一個的回去。

而他們為了營救言裴墨,遇到了皇宮中暗衛的阻攔,耽誤了時間。

等著冷唯火急火燎的趕到皇陵內,將吃了假死藥的焱兒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時候她因為缺氧和閉氣時間過長,昏迷了一個月方才醒來。

醒來後的焱兒,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失憶了。

冷唯帶領他們回了大梁,方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一股奇怪的勢力暗中崛起,在鄭德和須眉互相爭鬥之時,趁機一舉了他們。

這股詭異的勢力來去無蹤,就連冷唯的暗夜僵屍都無法查到。

有一次,冷唯跟蹤須眉的餘黨想要鏟除他們的時候,那股勢力的頭領突然現身搶在冷唯前麵殺了那些餘黨,那人一身紫色長衫,身形健碩,那背影,看著竟有幾分熟悉,等冷唯去追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

如今,他們這夥人都安頓在大梁的皇宮內。

國不能一日無君,新皇自然是言裴墨了。

而他們這些人中,如今最得瑟的就屬言裴墨了,因為焱兒失憶前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證明她跟他們的關係是如何的,唯一的一張字條便是寫給蛋腚的。

那上麵寫著:“假死藥我會在明日朝堂之上吞服,盯緊納蘭冰若,救出袁母,三日後,去皇陵下將我帶出去。另,救出言裴墨!”

就憑著這張紙條,言裴墨在焱兒麵前免不了花言巧語的哄騙,直說自己跟焱兒關係如何如何密切,更是將焱兒哄騙進了皇宮,以此方便他暗中下手占便宜。

其實,冷唯等人並不知道,焱兒不記得的隻是穿越之後的時候,她對現代的事情是一點都沒有忘記。

她的記憶停留在看到閻王和黑白無常鬥地主上。她一直都糾結呢,閻王當時到底是抓了一手什麼牌呢?

而這時候,有些無恥的人便想著乘虛而入了。

首當其衝是袁天逸,他對冷唯的不滿從那天的蓮子糖事件後,一發不可收拾。眼見焱兒失憶,便極盡能事的哄騙焱兒,在焱兒失憶前,他們是如何如何的感情深厚,就連袁老夫人,經過了那一場九死一生之後,也變得厚顏無恥起來了,主動幫助兒子哄騙焱兒。

好在,焱兒的立場還是堅定的。

她說過,在她恢複記憶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強加在她現在的記憶中任何東西,她要自己慢慢回憶。

而蛋腚則是終日的以淚洗麵,天天進宮看焱兒,得到焱兒仍舊沒有恢複記憶的消息後,每次都眼淚汪汪的離開,第二天,仍舊是不死心的再來。

這其中,唯一一個有些相反例子的便是軒轅榮傑。他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他沒日沒夜的苦練武功,什麼XX寶典,YY秘籍,一概不放過。

他說,他必須抓緊一切時間苦練武功,等著焱兒恢複記憶了才能更好的保護她。他不允許,焱兒再次受到任何傷害。

他忍住自己的相思之苦不去看焱兒,隻為讓自己變得最強大。

這其中,最無恥的人依舊是北辰澈。

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方染血的帕子,說是焱兒初夜之時的落紅,厚顏無恥的說焱兒的初夜是給了他。冷唯憤慨萬分,想要返回古墓去尋找昔日跟焱兒翻雲覆雨的玉棺,奈何前一陣的一場山體滑坡,愣是將那裏堵住了。

不得不說,這有些詭異。

此時,在樹上曬著太陽的焱兒,覺察到冷唯咄咄的視線,秀眉輕蹙,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地睫毛好似跳舞一般微微顫動,冷唯看的有些呆了,不覺俯身想要一親芳澤。

“焱兒,快下來,大漠進貢來的珍寶到了,下來看看。喜歡什麼,朕送給你!”

冷唯的唇距離焱兒很近的時候,樹下響起言裴墨帶著幾分戲譏的聲音。

樹上的焱兒眼睛忽然睜大,愣愣的發著呆。她發呆不是因為冷唯此刻離她很近,而是因為她剛剛似乎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詞……大漠!

大漠?她應該去過那裏吧?而且應該是在那裏發生了什麼吧?

否則,為何她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心中會有莫名的悸動呢?

隱隱約約中,還有一絲淺淺的痛縈繞在心頭。記憶深處,似乎有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緩緩朝自己走來,可是近了,卻又不見了,好像那身影從未出現過一樣。

焱兒斂了眸中的一絲失落,起身下樹。

她不動聲色的看著大漠進貢來的東西,眼睛驀然被一個玉佩吸引。

那玉佩通體瑩潤翠綠,在玉佩的正麵,是一隻威武的麒麟。那麒麟栩栩如生,尤其是眼睛,好像能說話一般。

焱兒指尖微微一動,拿起了那玉佩。

這個麒麟圖案,再次擊中她好似空白的心扉,冥冥中,讓她想到了什麼,可是,卻又什麼都沒有。

她握緊了那玉佩,覺得心,莫名其妙的痛著。

“我要這個,其他都不要。”她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冷唯看著她的背影,身子無力的依靠在身邊的樹幹上。

他的焱兒,究竟何時才能恢複記憶呢?他臉上滿是憔悴焦慮,就那麼一直站在那裏,直到夕陽西下。

三日後,大梁國的皇宮內雞飛狗跳了起來。

聽說,皇上最在意的焱兒姑娘不見了……

聽說,焱兒姑娘留了一封書信說要出去散散心,三個月之後才能回來……

聽說,焱兒姑娘前腳剛走,就來了五個絕色美男,將皇帝堵在了房間裏麵,逼他交人。美男身後還跟著十五個黑衣少年,黑衣少年身後還跟著一個打扮的貴氣十足的老太太,老太太身後是七個看熱鬧的女人。

聽說,皇帝也怒了,跟五個男子大打出手,一時間,殺的風雲變色,刀光劍影之間,不知道砍壞了多少名貴瓷器和古玩字畫。

聽說,最後幾個人打累了,都掛了彩,竟然坐下來一起喝酒了……

聽說,他們那晚都喝醉了……嘴裏一直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

焱兒……

一個月後,大漠神鷹部落皇宮

耶律洛天和耶律拓死了之後,這裏新的皇帝是言裴墨從大梁派來的,實際上這裏已經成了大梁的屬國。大漠人強悍的民風和性格,經過大梁新皇帝的改造,改變了不少。

他們學會了在大漠這等條件艱苦的地方種植農作物,女子也放下了刀劍,學會了刺繡女紅,雖然那繡出來的鴛鴦十之八九像機器貓的造型,但是這些粗狂慣了的女子,第一次明白何為女子似水,柔情萬種。

而大漠男子看她們的眼神也不再是跟看男人沒什麼兩樣,很多時候,都會多了驚豔的神采在其中。

大漠的女子也學著繡些荷包送給心上人了……

大漠,正漸漸走入正軌,步入一種祥和安寧的日子。

入夜之後,焱兒嬌小的身子潛入皇宮之中,莫名的,她就是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很熟悉。

一旦走進來,心底那集聚了不知多久的哀痛莫名就發作了。

她嬌小的步子走得極為從容,仿佛這些路她走了千百遍般。

一邊走著,一邊的,眼淚便毫無征兆的落下。她也說不出是為什麼,明明腦子裏麵是空的,什麼記憶都沒有,可是這裏的一草一木,莫名的,就是讓她想哭。

這種你的感知是滿的,可是心卻是空的感覺,讓她痛不欲生。

她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這裏以前是耶律拓的寢宮,新皇登基之後自然不會用舊人的地方,這裏便閑置下來了。偶爾有太監過來打掃一下。

焱兒推開房門,緩緩走了進去。

夜色深了,裏麵很暗。可是她卻走得極為順利,這裏的擺設還沒變,焱兒可以輕鬆的繞過桌子椅子,來到後院的浴池。

水波盈盈,蕩滌心扉,她蹲在水池邊,纖纖玉手撩撥起一池春水,心底的痛,再次肆虐而來。

“誰能告訴我?我在這裏遇到過誰?是怎樣刻骨銘心的感覺讓我現在眼淚如此的止不住……”

焱兒擦著眼淚低聲說著,可是剛剛擦幹,新的眼淚便又源源不斷的湧出,這裏這熟悉的感覺,莫名讓她自己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如蛟珠一般的眼淚晶瑩成串,撲簌撲簌的落在水中,吧嗒一聲,清脆悅耳。

“這裏的主人以前是誰?我們認識嗎?”

“他是怎樣一個人呢?高矮胖瘦?脾氣是好是壞呢?”

“我們很熟悉嗎?為何他不在了?是出遠門了嗎?”

她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著自己,聲音輕飄飄的,好似空穀幽蘭淺淺傳出。

她捧起池水,似是看到了昔日,有一少女被一個健碩的男子霸道的擁在懷中,少女看不到男子的神情,她的眼神和心都是冷的,可那男子,卻是灼燒著視線和身體。

少女要回頭,男子不讓,他霸道粗暴的將少女的身子壓在池壁上,因為,他不願讓她看到他的痛苦。

他的眼角在此刻流下一滴眼淚,一如焱兒此時一般,落入水中,什麼都看不到了。

焱兒驀然回了神,記憶仍舊是空的,那少女和男子的模樣根本就是模糊的,唯獨那一滴淚,清晰可見。

焱兒搖著頭,崩潰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似要將她吞噬。忍不住的,就想哭,一直哭泣,到了天亮。

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先前在水中的那個霸道男子正輕輕地將她抱了起來,緩緩地放在一張大床上,他的手輕柔的拂過她的麵頰,替她整理者額頭的亂發,替她整理著淩亂的衣衫。

他的眼神柔柔的,很純淨,可是麵容,依舊看不真切。

驀地,身子一顫,焱兒醒了過來。人果然是在一張床上,可是屋子裏麵空空如也,一點沒有有人來過的痕跡。

她起身,抱著雙腿,坐在床上發呆。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焱兒都是在這裏度過的,這裏根本就沒有人來,她住了一個月,竟是無人發現。

隻是,每晚進入夢鄉之後,她都會做同一個夢,一個神情有些霸道粗狂,眼神純淨清透的男子,為她整理青絲,為她輕撫眼角的淚痕。

日複一日,一個月的時間,焱兒有時醒來,竟是分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接下來的一個月,焱兒用最慢的速度往回趕,因為這裏的一切都牽扯著她的思緒,她走的很慢很慢,總覺得,說不定她不經意的一個回頭,就能遇到異常熟悉的麵容,繼而,將她塵封的回憶點燃。

可是,她走了一個月,每次覺得背後有人在看著她的時候,她回頭去看,卻什麼都沒有。

直到她回到大梁皇宮,這種奇怪的感覺才漸漸消失。

她坐在宮門外的一棵大樹上,莫名的發著呆。自從失憶以後,她很喜歡貼近著寫植物,好像冥冥中能跟她們溝通一般。

“你們是我的親人嗎?嗬,為何,我隻覺得跟你們親近呢?”焱兒歪著腦袋摸了摸樹幹,疏忽見,那樹幹的枝杈動了動,繼而便搖曳出好聽的聲音。

“我們當然是親人了……不過,貌似你欠了我們很多債呢!”大樹話鋒一轉,有些不滿的嘟囔著。

“你……你會說話?你什麼意思?”焱兒蹭的站了起來,狠狠地踹了一下樹幹,那樹哀號一聲,聲音痛苦,焱兒再次確定自己不是做夢。

“你、你走什麼?你走什麼?”大樹忍痛喊著。

“我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焱兒說完又狠狠的踹了幾腳,樹杈抖動的更加厲害,好聽的聲音也變了腔調。

“你再踹一下的話,信不信我扒光你的衣服!擔心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你不會掐你自己?”大樹怒了,掀起陣陣沙沙的聲音。

焱兒癟癟嘴,長長地睫毛忽閃著,將溫暖的陽光蕩滌在柔和的眸光之中。

“掐自己多疼啊……”

“你、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大樹嘟囔著,繼而開始數落起焱兒的罪行。

“你可知道,你還欠了天師門那裏的樹木五百株牡丹呢!你更是欠了聖女國很多植物的外債呢!我們植物辛辛苦苦的幫了你的忙,你丫的翻臉就不認人了!你說說,怎麼辦?”

“我……外債?什麼聖女國?我失憶了……很多事情不記得了……”焱兒跳下樹,環顧四周,偌大的空地隻有她一個人在。

這樹木開口說話是事實,那麼她是真的具有這特殊的異能了嗎?

“你們誰能告訴我,我來這裏以後,究竟都發生過什麼?”

焱兒低喃著,身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她在對這裏所有的花花草草說話,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有打招呼的,有討債的,有數落她翻臉不認人的,還有有事相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