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嘀嗒,嘀嗒,嘀嗒。”的滴水聲將殷飛吵醒,他揉著眼睛打量著四周。
昏黃的明珠發出幽幽宛如鬼火,看似斑駁的牆壁其實隱含禁製經文,一口藍汪汪的水潭上有根仿佛大玉米般的鍾乳石,不斷的滴下水珠,剛才的滴水聲來自於此。
此時,一聲長長的歎息傳來:“你就知道睡覺……可知這就是在浪費珍貴的光陰。”
殷飛盯著麵前這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奚落道:“哪有人不睡覺的?”
中年人雙眉一皺,嗬斥道:“你要是以後死了,有大把的時間用來睡覺。”隨後神色冷然的問道:“口訣背好了嗎?”
殷飛搔了搔腦袋,癟著嘴回答道:“還沒背全。”
“朽木不可雕也!”中年人有些懊惱轉身便走,但聲音卻悠悠傳了過來:“以後少打那條靈魚的主意,肚子餓就去挖蘑菇。”
殷飛“切”的一聲,翻身站起來到水潭邊,隻見裏麵遊弋著一條紅色的鯉魚,嘴下有兩條長長的須子,看來活得有些年頭了。
這條魚似乎對殷飛十分的不屑,猛地一甩尾,掀起巨大的水花,潑的他滿臉皆濕。
“遲早烤了你,多加孜然,多加辣椒。”他朝著水潭啐了一口悻悻離開。
湖底無日夜,宮中歲月長。
但殷飛卻知道自己已經進來十一個年頭了。
因為在每一年的特殊日子裏,老淩都會從一個中年人變成一條巨大的金龍,全身的金鱗會漸漸變成白鱗,由龍變成蛇。
每次變成蛇的時候,老淩都會變得十分虛弱,呼吸艱難,咳嗽連連,據說是受傷落下的頑疾。
殷飛都會陪著它,照顧它,用雙手從水潭裏掬來清水,澆灑在大蛇的腦袋上。
老淩便是他唯一的親人,不管是不是妖,邪不邪惡,一切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聖殿中都顯得無所謂。
每當老淩再次由蛇變回人的時候,都會不厭其煩的說起自己曾經的往事,就像一個絮絮叨叨的老人。
通常殷飛都會聽著聽著便睡著了,在夢裏他會見到以前的朋友,更會問一句,你們還好嗎?
湖底神殿中的歲月是枯燥的,每天除了要背那些拗口的口訣,還得練氣打坐,他最願意花心思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填飽肚子。
空曠的殿堂裏可是沒有食物的,唯一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便是牆角那一株株斜著生長出來的菌菇。
這是一種會發出淡淡藍光的蘑菇,數量並不多,吃進嘴裏非常苦,而且伴有輕微的毒素,開始吃的時候,他可沒少拉肚子。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某天,他忽然感覺陣陣古怪的氣血湧動,便連忙去找老淩。
當老淩搭上他脈搏的時候,不禁雙眼之中迸發出精光,喜形於色的說道:“你終於要結丹了。”
這是老淩多年來製定的一個計劃,一個能夠離開這片絕地的計劃。
這些年老淩並沒有傳授自己的妖族修煉功法給殷飛,而是教他純正的人族修煉功法(並不是三大仙門的功法。)
如果殷飛能修煉有成,成功的結出金丹,他便會發動妖族的禁製之術,拚著受傷損耗道行,也要送殷飛離開這片陰冷的絕地。
有老淩在一旁指導和護法,殷飛聚魂成丹的過程十分順利,在丹成的那一刻,他甚至將自己珍貴的神器,斷劍勝邪,送給了對方作為法器。
接下去的一個月,老淩開始靜坐,並叮囑殷飛勤練禦劍之法。
這天,殷飛剛咽下幾個蘑菇,正無事的在神殿裏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