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麗娜最近手氣不好,牌友水準也在下滑,要麼是別人家養的二奶,要麼是上不了台麵的暴發戶,她雖然偶爾贏錢,但卻打心眼看不上這群人,她曾麗娜的身份可比她們光彩多了。
塗滿朱紅色指甲的手扒了扒錢包,裏麵是少的可憐幾張紅票子,曾誌偉之前給的錢,基本花沒了,
她攪拌著碗裏的綠豆湯,若有所思。
發覺有人走進來,方才抬頭,她的皮膚像蠟一樣白,和亞麻色睡裙融為一體,又被披在肩膀上的黑發給分開。
她為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白得發光的手指伸向桌上玻璃瓶裏的鮮花,讓噴灑在花上的假露水,沾濕她的鼻子。
男人以為她天真浪漫,實際她就是一條狐狸精,比一般隻會獻殷勤的女人手段更高,要不怎麼就釣個金龜婿。
曾麗娜恨極她這個樣子,自己每天早上摸著細紋歎氣,任它是一千塊兩千塊的粉底,也遮不住她流逝的青春,她幹枯,枯萎,卻還在苦苦掙紮。
她目睹一個比自己從前還要精致,更精明的女兒,看她高昂的頭顱,似在無聲嘲笑她過往與將來,愚蠢與不堪。
宋冉她憑什麼,將她一生的追求唾手可得,
曾麗娜冷冷瞥她,想罵她卻有點不敢,搞不好賀延深又來威脅她,她幹巴巴來一句:“我這小破屋宋大小姐住的習慣嗎?”
宋冉不以為然,輕輕說道,“我有什麼習不習慣的,不就是睡覺的地方嗎?”
曾麗娜譏諷地扯起嘴角,“做幾天雞,真當自己嫁入豪門了?”
宋冉沒有被激怒,反而理所當然地點頭,“嗯。”
“不信你問問賀延深去,他說要娶我……”宋冉兩手疊置在椅背上,衝她笑了笑,接著說,“我勸媽媽好好對我,我走了可沒人給你養老,別以後露宿街頭,最後混得清明都沒人給你上墳。”
宋冉緩緩抬頭,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也對,您哪看得上我,但一分錢你也甭想從我身上撈,我可不是你的提款機。”
曾麗娜氣得發抖,這不明擺著咒她死嗎?
朱紅色指甲狠狠地戳著手心的肉,隨即想到什麼,臉色恢複正常,冷冷開口:“這事你說了不算,我養這麼大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跟了他,他憑什麼不給錢?”
宋冉笑了,“你養過我嗎,這麼多年你盡過當母親的責嗎?我對你算仁至義盡,以後你自求多福吧。”
又無奈,又心酸。
但曾麗娜不領情,罵罵咧咧地拿著前幾年流行款式的包出門。
宋冉回望她,眼底結霜,毫無情感可言未見失望,也未見失望,手裏的香煙吸到底,火星順勢蔓延,即刻燒手,她依然不動,渾然不知道疼。
她渾身是刺,唯有瘋子敢靠近取暖。
瘋子,賀延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
放學後,宋冉被舞蹈老師領著去舞蹈房練功,盡管腳上綁著繃帶,但上半部份肢體動作還是能做的,上搬,橫豎叉都可以做。
舞蹈老師是一個很有氣質的女人,年齡在30歲左右。
漂亮的叫美女,不漂亮的叫有氣質。
但這個女老師卻不一樣,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活脫脫從古風畫中走出的人。
語氣也很溫柔,一開始知道宋冉好幾年沒有跳過舞不滿的皺眉,卻也沒說什麼,但發現宋冉的柔韌性很好後,就開始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