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紫綢扶住,侯夫人的禮還是行完了,其實侯夫人也不是那麼看重禮數之人,隻是素顏不介意她的禮數,但是素顏跟著的那幫子宮人可都是虎視耽耽地看著呢,那可都是皇宮裏出來的,侯夫人是不想給話柄給那些皇宮裏的人說。

禮是行下去了,但侯夫人起了身卻說道:“臣婦也知道殿下的孝心,但禮數還是要周全的,便是殿下不在意這些個小事,臣婦也不能讓殿下為難啊。”說著,眼睛就往素顏身邊的人掃了一遍。

素顏立即聽出侯夫人話裏的意思來,不由歎了口氣道:“早知道當了太子妃這麼不得自由,還不如當初就在您身邊地著舒坦呢,您瞧瞧,就連對您的孝敬都要受別人的影響,這日子過得,心裏憋悶得緊。”

那些跟來的宮人們一定這話,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黃姑姑可是被太子妃狠治過一回的,她們可沒有黃姑姑的身份重,若是觸怒了太子妃,可就不是隻磕幾個頭就能了事的。

侯夫人見那些宮人果然有些害怕,便笑著道:“殿下,您也要放開心,他們也是職責所在,是要小心保護您呢。”

這話讓那心宮人聽得心頭稍鬆,感覺侯夫人這話說得公道。

素顏聽了卻是又歎了口氣道:“母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最是隨意了,這成天到晚的跟上一大幫子人看著,做什麼事情都得規規矩矩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肚子脹了想打個屁都不敢痛快的放,怕她們看著了說我不雅,影響了太子妃的形像。”

侯夫人是第一次聽到素顏說如此粗俗的話,卻又說得生動而貼切,不由大笑起來,一旁的青竹和紫綢也掩嘴在笑,那些宮人卻是聽得一臉的古怪,但又不得不承認,太子妃殿下說的是事實,宮裏頭的規矩本就大,作為太子妃,將來的皇後,她必須得事事按了宮裏的規矩來行事,行坐之間,都是要符合標準才是,也著實不自在得很。

侯夫人笑完後,對那些宮人們道:“今兒是本夫人的女兒出嫁之日,是寧親王府大喜的日子,你們既然來了,就好生在府裏頭喝酒吃菜,玩上一玩,也給寧親王府湊個熱鬧,至於太子妃殿下嘛,有本夫人陪著,不會有半分損傷的,本夫人保證宴席過後,還給你們一個好端端的太子妃就是。”

那些宮人平日裏在宮裏也嚴肅拘謹慣了的,難得放鬆一次,聽了侯夫人的話就全看向黃姑姑,黃姑姑的臉黑沉著,她知道自己來東宮的首要任務是什麼,那此宮人全都歸她管,從屬下的眼神中她也知道,那些人還是有些動心的,但這是非常時期,越是人多熱鬧,就越要謹慎才行啊,她正要回絕侯夫人的話,就看到素顏明亮的雙眼清冷冷地看了過來,她立即就想起自己曾犯過的錯兒,忙將要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幹笑著道:“侯夫人說得甚是,今兒殿下難得開心,大家夥兒也就跟著給寧親王府湊湊熱鬧吧。”轉了身又嚴厲的掃視了那些宮人們一遍,眼裏的警告之意明顯,“都散了吧,別跟著了。”

那些宮人一聽,如獲重釋,行了禮就退下了,很快就有寧親王府的丫環婆子們上來,說是請他們去喝早酒。

素顏這才覺得鬆了一口氣,跟著侯夫人一起往文英的閨房裏走去。

文英的閨房裏,全福奶奶正在幫文英梳頭,邊梳邊說著吉利話兒,見素顏和侯夫人來了,那全福奶奶忙起了身行禮。

盛妝下的文英嬌俏美麗,見到素顏也是上前來行禮,素顏忙托住她道:“妹妹無須多禮,今兒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呢。”說著,歪了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文英,笑道:“母親,平日裏沒學著,今日這一見才知道,咱們大妹妹可真是國色天香呢。中山侯世子可真是有福了,娶了個天仙般的美人兒回去。”

文英被素顏說得羞紅了臉,眼裏卻閃過一絲的傷痛,嬌羞的垂了眸,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心思,小聲道:“大嫂又取笑我了,這都是全福奶奶妝化得好呢,我再好看,也比不得大嫂您啊。”

一時,她的丫環紅麗拿了嫁衣過來,要文英換上,素顏和侯夫人就親自動手,幫文英穿嫁衣,一件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襯得文英肌膚更加白晰俏麗,豔光照人。

侯夫人對跟著的黃姑姑和青竹說道:“你們幾個看看,本夫人的女兒是不是最美的新娘啊?”

黃姑姑雖有三十幾歲了,卻是雲英未嫁過,看著豔若桃李的文英,眼裏閃著一絲羨慕和蒼桑,突然覺得這裏的一切與自己格格不入,大紅的喜字看著是那樣的刺目,她也曾經年輕過,也曾經有過少女懷春的時候,也曾有過心儀的男子……更夢想過有披上嫁衣,嫁給心愛的郎君……

素顏敏感的查覺到了黃姑姑眼裏的痛色,心裏滑過一絲不忍,但仍是笑道:“黃姑姑,你是宮裏的老人了,你幫本宮的大妹妹看看,她這珠冠如何?比起本宮的鳳冠來,有什麼不同?”

黃姑姑聽得一怔,她將目光移到文英的珠冠上,文英的珠冠是素顏送的,是請了內務府的工匠製作的,手藝自然非同凡響,那珠冠上,最大的東珠都有鴿子蛋那麼大了,著實華貴又漂亮得很,黃姑姑幹笑了笑道:“殿下,大姑娘的鳳冠很好看,不過,自然是不能跟殿下的鳳冠相比的。”就是比得上,也不能說啊,太子妃的鳳冠,豈是一般的臣女能媲美的?

素顏聽了就將那珠冠拿在手上細看,邊看邊道:“怎麼不能比啊,本宮就覺得大妹妹這鳳冠好,至少比本宮的那個輕,戴在頭上沒那麼重,不信,黃姑姑你戴著試試?”說著,她竟然真的端起鳳冠往黃姑姑頭上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