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愛你
紅袖高樓,脂香粉重,笑語如珠,陣陣輕歌曼舞,朵朵彩燈搖曳。
一襲草綠描邊月白長袍的東方瑾在人潮裏四處張望,眸底一絲深深的焦慮和期待,尋找著那一抹熟悉而陌生的紫色身影。兩次了,他不會再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她!
然而,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潮,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唯獨沒有停留在心間的那道身影。
幾經回轉,幾多徘徊,恍若穿越了生生世世,看著命運在眼前流過,逝去。周遭的人群似乎靜止了,隻有自己如陀螺一樣在那茫然旋轉著,抓不住支點,找不到目標。闃黑的瞳眸漸漸染上一層層的失落,直至如井底之水,平靜無痕。
濃濃的一股失落襲來,東方瑾轉身欲走,卻不料再一次不舍的回顧,驀然發現對麵的廊簷下有那一藍一紫的身影。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那張臉,東方瑾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綻出一抹雀躍,真的是她!足尖一點,月白衣襟在空中幾個飛騰翻躍,東方瑾拉住那紫色的衣袖,將那轉身欲消失的身影留住了,薄唇微微顫抖了幾許,輕聲喚道:“纖兒!”
白若纖轉過頭,黛眉輕揚,水眸隻是微微詫異了下便恢複了正常,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隻是淡淡說了句:“師兄,好久不見!”
“纖兒,是你,真的是你。你……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死!”東方瑾神情之中難掩一抹喜色,卻也帶著微微的疑惑。他明明親眼見她斷氣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沒死!”白若纖淡淡回道,抽出了東方瑾擒著的手臂,和東方瑾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東方瑾手心忽然落空,望著白若纖那冷然疏遠的模樣,心裏也隨著那空蕩蕩的手心一起落空了,皺了皺眉正色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先回!”自從東方瑾出現,毒仙隻是停留了步子,卻不曾轉過頭。這會也隻是冷冷三個字,便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白若纖望著那道藍色的背影,眸光有些的黯淡。然而轉過頭再次對上東方瑾之時,卻又恢複了一抹傲然。唇角輕輕揚起,剛好夠譏諷的弧度,“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一切隻是我策劃的一場戲嗎?”
“你策劃的一場戲?”東方瑾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語調中也不由得有絲冷,卻也有絲不確定。
然而白若纖不為所動,依舊輕笑,“從拜師到相愛,最後猝死,不過是我在你麵前演的一出戲而已,障眼法罷了。”
“為什麼?”東方瑾望著眼前熟悉的陌生人,心裏泛出了一股難以言語的苦澀,“值得連那一夜也付出嗎?”
“那一夜?”白若纖輕輕挑起眉梢,不以為然,“那一夜,我不過給你吃了藥而已,事實上,我們什麼都沒做,你所謂的享受,不過是藥物給你的幻覺!至於為了什麼,這你現在就不必知道了,日後便會知曉的!”
“為了剛剛那個男人?”東方瑾緊緊握拳,壓抑著心裏泛濫的痛楚。
“是,為了他,由始至終我心中隻存在的男人。我可以為他付出一切。”白若纖撲長的睫毛遮蓋住如星辰的眸子,輕輕瞟了一眼東方瑾,“不過,還是要謝謝那段時間你的照顧!先走了!”白若纖說完蓮足前邁,衣襟隨著動作在空中揚起一道瀟灑的弧線。
然而,那身影還沒來得及錯開身子,一隻帶著灼熱溫度的手掌貼上了她的手臂。白若纖對上東方瑾的深眸,如浩瀚的星空,深邃,捉摸不透,仿佛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他是誰?”東方瑾此刻恢複不了那翩翩瀟灑的模樣,畢竟支撐了自己七八年的信念突然坍塌,心,也缺失了一塊。
“我認定的人!”白若纖淡且堅定地說道。
“你心底,可曾有過我?”東方瑾薄唇抿了幾許,一字一字地問道,心底揪得緊緊的。
“不曾,我對你,一絲感覺也不曾有,我的心,我的感覺,從來隻給一個人!”毫無半絲猶豫,白若纖脫口問道,絲毫不顧言語之中是否會傷到東方瑾。
沉默,在周遭蔓延,喧嘩的大街更顯得兩人之間沉悶的寂靜。若非東方瑾手中的力道越發大了,白若纖要以為,一切靜止了。
白若纖突然朝東方瑾出掌,勢如疾風馳騁,卻是東方瑾教她的招式。東方瑾沒有躲,任憑那掌擊落在自己的胸口。痛,自然痛,卻不夠傷。這招是他教的他豈會不知道如何化解。可他也知道,白若纖有招式,內力不夠。
順著白若纖的招式,東方瑾放開了對她的鉗製。他該殺了她的,像當初雙手掐上姬無雙脖子一樣。可是他沒有,隻是靜靜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這個他一直以為,最深愛的女人,最刻骨銘心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