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兒已讓雲落園的人接了去,而她也早早沐浴完,坐在桌邊看了兩個時辰的書。
看著漆黑的夜,她輕蹙黛眉。
早上他明明說過,晚上會回這孤鶩居的。
為何還不回來?現在已經兩更天了吧。
這是第一次,她以一個妻子的心思去等他,滿足而幸福。
去相府送玉蕭的小姝也是早早回了,隻聽得她說焦玉蓮讓她傳達一句“謝謝”及一句“對不起”。
這樣,她更將心思放在了這個男人身上,等著他,盼著他,讓他真真做了自己的良人。
放下手中的書冊,她取下發上的玉釵,在燈下細細撫觸,滿臉柔情。這是他親手挑選親手送給她的東西,藏滿了他的柔情,也代表著他的寵溺,他的關愛。
嗬,她果真成了一個幸福的女人。
“姐姐。”從門外走進來的小姝陡然打斷了她的思緒,“姐姐,許情兒房裏的丫頭來了,說是有重要的事跟姐姐說。”小姝一臉急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剛剛她想出去看看王爺回府了沒,誰知在路上遇到了小碧,於是她又急匆匆的跑回來。因為小碧的神情告訴她,小碧即將向姐姐稟報的事不會是好事。
“讓她進來吧。”玉清也感受到了那沉重的氣息,她收回發釵,鎮靜的吩咐著小姝。
“我這就讓她進來,姐姐。”小姝擔憂看一眼玉清,剛緩下氣,又跑了出去。
頃刻,那個叫小碧的瑟縮丫頭便被小姝帶了進來,手中抱著一盆荷青花。
她瑟瑟叫一聲“玉王妃”,垂著頭道:“這是王爺從宮裏帶來的荷青花,情夫人房裏也有一盆,這是王爺讓奴婢送過來的,王爺說今夜在情夫人房裏就寢室,請玉王妃先歇息。”
“是嗎?”玉清心頭霎時有了冷寒,這個男人早上都說好了要來這裏的,一天的時間,他便去了情兒那裏,還拿這一盆花來打發她,該死的男人!
“把花放下,你過去告訴他我會早點歇下的,不會等他!”她對丫鬟冷道。
小碧仍是不敢把頭抬起,回答了一聲“是”,便匆匆退下了。
玉清看著那盆荷青花,突然覺得倍加諷刺。
她怎麼可以把他當成自己的良人呢,她怎麼能忘了他還有一個跟他的正妃長得極像的侍妾?真是諷刺啊。
“姐姐。”一旁的小姝有些擔心。
玉清坐在燈下沒有抬眼,她看著那盆荷青花,淡淡道:“小姝,你先去歇息吧。姐姐沒事。”
“姐姐。”小姝更加擔心。
“去。”玉清終於抬起雙眼,語氣堅硬了些,此時她隻想一個人,靜靜的。
“好吧,姐姐,那小姝先去睡了。”
門扉開闔,室內霎時陷入了寂靜。
玉清靜靜看著那盆荷青花,極力壓住心中的難受,她不該這樣的,她早就不該期待這一天的,不該,也不能……
她想著,思緒漸漸陷入一片昏迷,頃刻,她的身子一軟,趴在了桌上,昏迷過去前,一滴淚珠滑落眼角。
那廂。
皇甫律一回府,便讓情兒請去了她的房裏,說是有重要的事找他。
他坐在桌邊,看著那張曾經讓他深深迷戀的容顏,等著她說要緊的事。
此刻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見那個女子的,早上他就承諾晚上會回來,她一定在孤鶩居等著他了。
情兒隻是嬌笑著一直給他倒酒,說一些想他之類的話,始終說不到重點上。
他有些煩躁,打斷女子的話:“你到底要說什麼?本王現在沒有時間聽你瞎扯。”
情兒一愣,停住了嬌笑:“王爺,情兒隻是想您了,您這麼多天都不來情兒的房裏……”
皇甫律“騰”的一聲站起身,他看一眼這個熱情得有些過分的女子,轉身走出門外:“等確定有了重要的事再來找本王!”遂大步離去。
許情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唇角湧上一絲陰毒的笑意,“焦玉卿,這次你死定了。”
皇甫律是迫不及待的往孤鶩居而去的,此時二更已經過了,府裏的下人都已歇下,他很擔心那個女子對他失望。
孤鶩居裏,燈是亮的,卻是靜靜的。
他想象著那個女子坐在燈下等他的模樣,是不是蹙了那好看的黛眉,會不會對他嬌嗔。
門是虛掩著的,屋內仍亮著燈,他有些驚喜,她還等著他!
輕輕推開門走進去,他在燈下沒有看到那個托腮的女子,隻見得攤開被讀到一半的書冊。
他笑了,她果然在燈下等過他。
遂往內室而去,卻陡然皺了劍眉。
滿滿一地淩亂的衣,有女子的儒裙,繡花鞋,也有男人的外袍!一直延伸到屏風後!
他大怒!
一把推倒那礙眼的屏風,便見得飄飄床幔中兩個隻著短褻衣的男女緊緊相擁,睡得正酣!
“蘇玉清,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大步向前,一把抓起帳中男子,狠狠就是一拳,直接將他揍到了地上。
容名宗和玉清即刻醒了過來。
“王爺,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剛被人弄昏……”容名宗連忙解釋,鼻間唇角全是血跡。
暴怒中的男人仍是不肯放過他,又是一拳狠狠揍過去,用了十成的力,隻聽得“喀嚓”一聲,容名宗的肋骨斷了一根。
“不要!”玉清大叫,她顧不得衣不蔽體,從床上爬下來,哀求著男人:“我和表哥是遭人陷害的,你要相信我,我們並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剛剛小碧送了盆荷青花來,我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皇甫律,你要相信我,我並沒有背叛你。”說著,已是淚流滿麵,她又拖累了無辜的表哥啊。
皇甫律冷冷看一眼地上梨花帶雨的女子,終是逼自己相信她的話去抬眼看她所說的荷青花,卻見那桌麵空空如也,除了一本書冊,一盞燈,再無其他。
他終是失望了去:“玉清,為什麼要做對不起本王的事?”
玉清的淚流的更凶,她站起身子走向那木桌,無助的搖著頭:“不可能,明明有盆荷青花的,為什麼沒有了?為什麼?”
她渴求的看向男人:“皇甫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表哥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相信我……”
“來人,給本王打斷這個男人的腿,讓他永遠不能行走!”他冷聲道,終是徹底破滅了女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