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汐落園的時候,小姝終於發現了玉清身體的異樣。

“姐姐,為什麼你的身子是冰冷的?”還帶著顫抖。

“快,快扶我到床上,我躺著就好。”玉清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她一直是想忍著的,她不想讓小姝為她擔心,卻終是沒忍住,因為那噬心的痛已深入到骨髓。

小姝連忙扶了她冰冷的身子往床榻而去。

“姐姐你還冷嗎?”扶她躺下,小姝快速為她蓋上錦被。

玉清蜷縮著身子,緊咬著唇,臉色已幾近蒼白。

“姐姐,我去請大夫。”小姝急了,就要往門外跑去。

“別去!”玉清沙啞出聲,“沒用的,我這毒大夫不能解……幫我保密……我安靜下來就會好。”吃力說出這番話,她終是再次蜷縮起身子,閉了眼,平複心思。

“姐姐……”小姝在旁邊守著。

“不要擔心,我睡睡就好,你先出去,把門帶上。”

小姝靜默一會,終是相信了她的話,“那我現在就出去,有什麼事姐姐一定要叫我,我就守在外麵。”

“恩。”

小姝靜靜退出去,帶上門扉,果真守在外麵寸步不離。

情兒的房裏。

皇甫律站在床邊冷冷看著禦醫為榻上昏迷的女子診脈,劍眉深深蹙起。

臨去那一眼,是種不可置信。

他始終不能相信她會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卻偏偏,這情兒隻接觸過她,而且還剛剛被她扇了一巴掌。

她的那句:“你為何不問問她為什麼先打我?”讓他想起她那微腫的右臉頰。那腫,確實是被扇過巴掌的痕跡。

他看向榻上嘴唇青白的女子,亦不能相信這情兒能做出打人的舉措,她做了他兩年的侍妾,一直是嬌柔溫順的,從未聽說過她打人的事。

他記得這情兒以前是焦玉卿的陪嫁丫鬟,整日受著焦玉卿的欺淩,若不是他看她長的像素月,將她收了房,估計要被那焦玉卿折磨至死。

焦玉卿?蘇玉清?

她,難道還是那個焦玉卿嗎?

“王爺。”老禦醫拉回他的思緒。

“說。”他負手而立,無形中散發著一種王者氣息。

“情夫人她中的是‘金罌粟’,這‘金罌粟’是一種慢性毒藥,毒性不大,少量食一次就是情夫人這種狀況,夫人估計是吃了製有這毒的食物所以才會引發昏厥。老夫現在為夫人引毒。”

說著,隻見他取出一根銀針,輕輕插在情兒的食指上,頃刻便見那暗黑的血順著銀針流出。

皇甫律的劍眉蹙得更深,這情兒中的毒居然跟煜兒中的毒一模一樣!

“來人,情兒她今日吃了什麼食物快向本王一一稟來,一樣不準少!”

站在角落的小碧瑟縮的站出來,走到皇甫律麵前,頭都不敢抬一下:“一直是奴婢服侍夫人的,今日奴婢從膳堂端了燕窩、卷皮酥、杏仁酥、梅花糕來,早上和中午的膳食都是奴婢親自監督的。”

“中途有人接觸過這些食物嗎?”

“沒有,所有的食物都是奴婢親自端給夫人的。”

皇甫律大怒:“那這個凶手就隻可能是你了,你好大的膽!”

小碧嚇的“撲通”一聲跪下:“奴婢就是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呀,王爺饒命!”說著,重重磕起頭來。

“那你再仔細想想,中途是否出過意外。”他不再嚇她,沉聲道。

“恩,中途……啊,奴婢記起來了,奴婢記得當時將燕窩端到房前的回廊時,不小心將喝燕窩的調羹掉在了廊下……”

“快帶本王去看看。”

“是。”小碧顫抖的爬起身子,急忙帶著皇甫律去那廊下。

房門口的回廊下,有一盆開幾乎萎謝的花。

小碧往那花盆一指:“奴婢就是將調羹掉在了這盆花裏。”

皇甫律走到那盆花前,立即發覺那盆裏的土跟其他花盆裏的土有些不一樣,深黑一些,而那花莖呈現腐爛。

他扒開那土,陡然發現一些黃色的細末。乍見那粉末,旁邊的小碧臉色大變。皇甫律用指挑起一些,拿到房裏。

房裏的老禦醫拿在鼻間嗅嗅,點頭:“不錯,這就是‘金罌粟’。”

皇甫律臉色大變:“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金罌粟’藏在那花下?”

這次那瑟縮的小碧是直接跪在地上磕頭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是情夫人讓奴婢這樣做的。”

“說!”皇甫律臉色鐵青。

小丫頭淚流滿麵:“上次情夫人讓奴婢把這‘金罌粟’沾在糕點上喂小世子吃幾塊,然後讓奴婢讓小世子抱到玉王妃那,隨後情夫人就去了汐落園,還讓秋水將小世子抱回去,嫁禍給玉王妃……奴婢一直以為情夫人將這‘金罌粟’丟掉了的,不曾想情夫人將這‘金罌粟’藏在了這花裏,是奴婢害了小世子,害了情夫人……”

“那梅林前是怎麼回事?”皇甫律此刻的臉色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隻聽得那身側的拳已握得“咯吱”作響。

“是情夫人不讓玉王妃去梅林采梅,還要奴婢掌小姝的嘴,是情夫人先打玉王妃的……嗚……王爺饒命……”

“來人,即刻給本王將這賤婢拖出去丈責四十,扔出王府!”

“王爺饒命,小碧知錯了,小碧再也不敢了……”丈責四十,那她還能有命活著出去嗎?

“拖出去!”

即刻便見兩個侍衛走進來拖了哭喊中的女子便往外走。

皇甫律看向床榻上的昏迷女子:“將這個女人帶到萬花樓做最下等的妓女,任何人不得為她贖身,馬上給本王弄走!”

“可是她的毒……”老禦醫踟躇。

“即刻帶走!”說完,他冷冷看一眼許情兒,決絕拂袖而去。

而榻上的女子猶不知自己的命運從此已被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