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林溪岑受罰(1 / 2)

悅糖心來得晚了些,麵上帶著小心翼翼,像是誤闖人間的小鹿,眸子裏帶著光亮:“夫人,我換好衣服了,隻是不知怎麼了,明鳳姐帶我來的卻是這間屋子,等我醒來,卻在隔壁屋子。”

這話似石子投入湖心,起了微瀾。

隔壁屋子,才是更衣間,那就是明鳳帶錯了路?怎麼可能,她在林家多少年了,閉著眼都不會走錯路,一句話,倒是說出了明鳳的可疑。

“悅糖心,你在說什麼呀?你來過這裏幾次?我可是多年的老人,怎麼會帶錯路?”明鳳盯著她,話語嚴厲。

似是被目光震懾,悅糖心身體哆嗦了一下,臉白了白,更加柔弱,她訥訥地:“是我記錯了,我自己走錯了房間。”

林督軍疑心最重,兩人幾句話說下來,更像是明鳳帶錯了路,又仗著在林家逼迫悅糖心改口了。

眼看著對付悅糖心不成,但是對付林溪岑卻是可以的,董如婉勸道:“畢竟她隻是個女傭,大概就是自己走錯房間了,我們還是來說說溪岑的事吧,這孩子,怎麼做出這種糊塗事!”

目光轉回到林溪岑身上,他站直了身子,正低頭把衣服上的扣子一粒一粒扣好,半透明的白扣子似乎跟他的手指融合為一體,說不出的矜貴清冷,等做完這一切,他才抬頭,硬挺的臉部線條刻畫出軍人的堅毅,唇角微抿,帶了不悅:“父親是我想聽我說?”

“拿我的鞭子過來。”林督軍吩咐身邊的副官,聲音冷硬,兒子的不悅像是挑釁,冒犯了他作為父親的威嚴。

鞭子很快拿來,悅糖心以為林溪岑會說些什麼,他隻是沉默。

男人倒是硬骨頭,鞭子打在身上都沒什麼聲音,隻是死死地咬著牙,他的白襯衫很快被打破,鮮血順著皮肉、沿著褲子流下,足足打了十八鞭,他的後背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上麵有猙獰的舊傷痕,還有血淋淋的新傷痕,疊在一起,似一張毫無邏輯的血色塗鴉,觸目驚心,仿佛在講述他經受的苦楚。

悅糖心想起來了,五姨太經常會尋個小錯處去督軍麵前告狀,在這之前,他吃過數不清的鞭子,有一次鞭子,是因為自己,她心頭升起小小的不忍,很快便被自己壓了下去,冷眼旁觀。

一頓鞭子怎麼夠!董如婉當然不會讓他隻受一頓鞭子,故而打下第十八鞭之後攔住了林督軍,求情道:“這麼打孩子多不好,要不也像清風那樣懲罰吧。”

董如婉是二兒子清閣回家的時候才知道,清風被安排去做了夥頭兵,夥頭兵整天灰頭土臉,各種雜活多到做不完,已經累瘦了十幾斤,故而她掐著手心,發誓要把同樣的苦還在林溪岑身上。

林溪岑咬牙受著,雙手握拳捏緊,手背上青筋明顯,鞭子停下來的時候已經麵色蒼白,他的嘴唇沒了血色,眼神空洞,有種虛弱的美,好一個慈母,二十鞭快打完了才攔。

“像三哥一樣?”林溪岑笑得挑釁,“我可跟三哥不一樣,我跟這個女傭不熟,更沒有碰她。”

“這裏多少雙眼睛都看見了!你還狡辯!”

“夫人,是五少爺叫我過來的,他說,覺得我很好,所以,”樊靈半坐在床邊,委委屈屈地落淚,“五少爺大約隻是情不自禁,夫人別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