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媽已將飯菜端上了桌,她解下腰間係的黑布圍裙,擦擦手,過來叫她們:“小姐,晚飯做好了。”
“那我們吃飯吧,搖光要不要一起?”悅糖心問道。
搖光看了沉默低頭的鍾雲一眼,道:“不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吃飯的時候,鍾雲活潑得極為反常,簡直是江明雅附體,不但有說不完的話,還一筷子接一筷子地給悅糖心夾菜:“糖心,你多吃一點。”
巴掌大的青花小瓷碗被她塞得滿滿當當,悅糖心終於忍不住,問道:“阿雲,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沒有。”鍾雲似乎被這話喚醒,再次沉默下去。
吃過飯,鍾雲就上樓回了房間,說是身體不舒服要先睡了。
悅糖心則幫著韓媽收拾碗碟,鍾雲碗裏的米飯還是滿的,被筷子攪得散散碎碎,猶如思緒一樣紛亂。
“鍾小姐好像都沒怎麼吃飯,”韓媽有些擔心。
收拾過碗筷,又喂過吱吱,悅糖心便在燈下看書,看的還是醫書,她這些日子看了不少醫書,各種藥材的用法也記了不少,隻是好久沒遇上病人,總覺得手生。
吱吱考了她幾個問題,也一一答了上來。
“你這樣的進度,比一般的人要快好多啊,從前我跟著老中醫的時候,他那個徒弟,笨死了,一本醫書足足看一個月都看不完,看完了又忘光了,可你卻是背得隻字不差。”吱吱驚歎道。
“嗯,可能我跟那個笨徒弟一樣,過幾天就會忘了吧。”她心不在焉道。
隔天一早,搖光便來拜訪,兩人在客廳說了好一會兒話。
治病是件頗為緊急的事,故而悅糖心沒再拖延,告訴韓媽讓鍾雲幫她請假,當下就跟搖光出發。
門外有搖光的車子來接,悅糖心左手提著手袋,右手掌心向上停在腰畔,懷裏抱著一隻柔軟乖順的白貓,正是吱吱。
搖光幫她打開車門,隨後自己也上了車。
二樓的鍾雲隔著窗子看他們倆離開,眼底閃過兩分落寞,隨後她換過校服,抱著書本照舊去上課。
車子裏寬敞開闊,秋日清晨的霧氣散去大半,悅糖心便很有興致地看著窗外的梧桐,枯黃的葉片墜落,車子經過卷起一陣涼風,有一片葉子飄飄悠悠竟然恰好透過車窗落進來。
滿眼金黃裏嵌進了點點豔麗的鮮紅,清晰的葉脈自下而上漸漸舒展開來,這鮮紅便順著邊緣漸漸蕩漾發散,恰似美人的朱砂一點紅被水洇濕,美輪美奐。
吱吱拿鼻尖蹭著玩兒,悅糖心便來了興致,從手袋裏拿出口紅,先是塗在右手的無名指上,再是在貓兒的鼻尖輕輕一點,雪白的貓兒多了一抹紅色,便似畫龍點睛,更加惹人喜歡。
她的手指骨節分明,指腹飽滿,蓄了些指甲,不長不短,幹淨得恍若透明,跟白皙的肌膚相映,讓人想起上好的白瓷,端莊高雅,不染塵世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