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光頭男人,手上力量極大,捏得她生疼,人群又太擠,悅糖心反抗都沒辦法,她被強行推到車上,隨後車門關緊。
車內有種悶熱的臭氣,悅糖心看著身側的人,有些熟悉。
蓬發,跟火車上的那個男人重疊,她下意識地往外挪了挪,車門已經上了鎖,這樣吵鬧的環境裏,她呼喊是沒用的,隻會被眾人的喧鬧蓋過,還可能激怒麵前的人。
她一臉疑惑,問道:“先生,你是?”
“不記得我了?”蓬發男子指著自己。
“先生一表人才,見過的人肯定都不會忘記的,我應當是從沒見過先生的。”悅糖心說話輕輕柔柔。
“小丫頭倒是很會說話,你那隻貓呢?”蓬發男子盯著她,麵容凶戾。
“什麼貓?”
“不說是吧?”蓬發男子一巴掌便要打過來。
悅糖心揚手捏住他的手腕,神情嚴肅起來:“先生,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要動手打人,我可以把你送去警備廳的。”
“警備廳?”似乎聽到了好笑的笑話,蓬發男子大笑起來,“你是什麼東西,還把我送去警備廳?你要是老實把那隻貓交出來,我饒你一命。”
他一笑,便露出黑黃的牙齒,同時還帶有濃重的口氣,悅糖心忍不住蹙眉。
這時候,車子已經駛離了廟會所在的那條街,街道漸漸寬闊起來,悅糖心摘下銀簪子,抵在他喉間:“停車!”
“嗬,你拿個破簪子裝什麼。”蓬發男人不以為然,抬手還要反擊。
簪子便往裏動了動,脖子是很脆弱的,簪子又尖銳無比,頃刻便劃出一道小口子,鮮血流下。
駕駛座上的司機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看到流血了,更加慌張了,馬上停了車,指著蓬發男子的脖子,多哆哆嗦嗦道:“流,流血了。”
她的眼神很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蓬發男子抹了一把脖子,看自己滿手的血,這時候才感受到害怕,他結結巴巴道:“隻要放開我,我放你走。”
悅糖心不說話,盯著他脖子處的鮮血,美麗又濃稠的鮮紅血液,她眼底隱隱有火熱灼燒起來,渴望看到更多。
凜然殺意縈繞心頭,蓬發男子嚇得三魂七魄沒了大半,連連求饒:“我錯了,小姐,我錯了。”他越說話那股臭氣越是濃重。
悅糖心用手握住簪子,把他往後一推,開門下了車。
她手上有小片的鮮血,跟上午時候的玫瑰花汁重疊,瑰麗無比,她覺得惡心又渴望,就這樣怔怔地盯著手看了好一會兒,她似乎分不清顏色,看一切都是紅色。
“小糖心!”林溪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半蹲在悅糖心身前,握著她的手腕看著鮮血,極為擔心地把她全身檢查過,見她眼神灰蒙蒙的,沒有動作,沒有言語,便晃著她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林溪岑的臉就在麵前,染上了血色一般,她想到了死亡前的畫麵,她看到自己的腸子流了一地,也看到了身邊那個軍裝男人的腦漿。
這樣可怕的死亡場景,化作漫天的血色落在林溪岑臉上,將他浸染成一個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