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市長沒辦法,去請了其他大夫,為市長的姨太太看診是一件頗危險的事,位高權重的市長,能將人捧上天,也能將人拉入地獄。
富貴險中求,總有人願意做這事的。
盯著許家的副官告訴她:“許家請了城西的那位戴大夫,那位戴大夫之前似乎是齊大夫的徒兒,這麼多年倒是做得有模有樣,在夏城頗有名聲。”
“知道了,繼續盯著。”
沒過兩天,秦嘉的病不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更嚴重了。
許市長沒法子,再次起了請悅糖心治病的念頭,這一次,他吩咐許語冰來請。
許語冰沒辦法反駁父親,隻好去了悅宅找悅糖心。
“父親讓我來請你為秦嘉診治,相比之下,我覺得你的安全更加重要,所以不必在意我,來這一趟隻是做個樣子,回去之後我會告訴父親,你婉拒了。”許語冰將人與人之間的分寸感保持得很好,她可以將心比心地體諒別人。
“多謝。”
許語冰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待了一杯茶的功夫,便離開了。
她心情低落地告訴許市長:“父親,她婉拒了,我沒能將人請來,抱歉。”
這段日子,她也學到了不少,學到了做戲,學到了示弱,也學到了女人當自強,父親靠不住的時候,還是應該多為自己想想。
麵對頗疼愛的女兒,許市長隻能歎了口氣道:“這不怪你,這是督軍府在針對我們,偏偏我們還什麼都做不了。”
又過了兩天,六月初五,夾竹桃最茂盛的時候,豔麗的花朵綴在枝頭,這種美麗又危險的花,栽種在院子角落處,絲毫不起眼。
許家又來了人,汽車在悅宅門外停下,接著,便有兩個女傭下了車,打開車門,將重病的秦嘉緩緩攙扶下來。
秦嘉比從前老了足足十歲,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有了皺紋,頭發也沒有從前光滑亮麗,眼角眉梢的風韻散去,乍一看有種愁苦感,細細地塗了脂粉才顯得臉色好一些。
悅糖心正捧著書在小陽台上看,餘光瞧見門外來了客人也沒什麼動作,繼續低頭看書,模樣嫻靜溫婉,說不出的好看。
韓媽走出來,問道:“你們是誰呀?找我們小姐做什麼?”
大門拿鏈子纏住了,得從裏麵打開,秦嘉身邊的得力女傭叫道:“我們是市長家的,還不快請我進去?”
韓媽無動於衷:“市長家怎麼了,找我們小姐做什麼?”
秦嘉早早便注意到了樓上陽台處的悅糖心,人家頭都沒抬,顯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可秦嘉沒辦法,她為了活,求也得求著悅糖心給自己治病。
“求悅小姐治病。”她說得卑微又誠懇。
韓媽這才開了門:“進來吧,不過隻允許病人一個人進來。”
女傭看不下去了,叱罵道:“這又是什麼規矩?我們姨太太病成這樣,還得聽你的無理要求?”
陽台上的悅糖心站起了身子,一雙眼看過來,是盯著那位說話的女傭。
青天白日的,一個眼神便讓人起了一身寒氣,女傭隻覺得,若是自己再不閉嘴,下一刻便會有一把刀讓她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