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喜歡,自己就越要幫他毀掉。
司機是他的心腹,也了解謝枕的為人,委婉勸道:“這樣不太好吧?”
謝枕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話裏的固執意味更濃:“不好?等有一天他被女人拖累了,就知道,誰才是真的為他好。”
清水鎮的英國醫院燈火通明。
大半夜的,病人不多,鍾雲無疑是最嚴重的那一個,她的衣裳被血浸濕了大半,看上去像是從血泊裏撈出來的,觸目驚心。
護士檢查了一下,說著洋文:“得做手術。”
搖光聽懂了,他溝通道:“可以,馬上就做,多少錢我都付得起。”
護士有點無奈:“但是醫院裏暫時沒有醫生了,有兩位醫生之前被人請去了澄縣,有一位醫生今天剛做過兩個手術,精疲力盡。”
醫院離澄縣倒也不遠,他立刻派了司機去澄縣請肖寒過來,肖寒在澄縣救治了那麼多人,這一次,應該也能幫得上忙。
護士先做手術前的準備,搖光等在外麵,他不安又焦躁地走來走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不時看向醫院大門的方向,神情擔憂。
白色木質長椅上鋪了軟墊,他坐不安穩,索性出了醫院大門去外麵一邊吹冷風一邊等。
二十分鍾後,肖寒終於過來了,他二話不說,穿戴好便招呼護士們一起進了手術室,他是國外讀書回來的,做這種手術很有經驗,跟護士們用洋文溝通也極流暢。
兩個小時過去。
鍾雲終於被推出手術室,她麵色蒼白無比,雙眼緊緊地閉著,兩條辮子似乎也不複往日的油亮,無力地搭在床邊,搖光隻看了一眼,鍾雲便直接被護士推進了單人病房。
“怎麼樣?”搖光度日如年。
肖寒隨後才出來,即便已經換下了手術服,他身上仍帶著血腥味,深深地呼了口氣才看向等候著的搖光,臉上帶著淡薄的喜悅,顯然,鍾雲活了下來。
搖光的一顆心終於安穩落地,拍拍他的肩:“多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她的情況不夠穩定,還要看後續恢複情況。”
明亮的病房裏,鍾雲昏睡著,染血的衣服早被換下,她穿著條紋的病服,看上去極為虛弱。
似乎是很熟悉的場景,從前,搖光也是中了槍,窩在鍾雲那間小小的屋子裏,漸漸康複,當時的陸家很亂,二房三房都在爭鬥奪權,搖光就是那場爭鬥的犧牲品。
他原以為自己就那樣死了,可是竟然活了下來。
如今,地點換了換,他和鍾雲掉了個個兒。
躺在床上的是她,守在床邊的是他。
“你喜歡我?”他喃喃自語,之前也不是沒有察覺,隻是一直沒有確認過,他的一顆心都落在悅糖心身上。
絕望之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悅糖心,他怎能不為之心動?
可是悅糖心從始至終沒看過他一眼,她的目光來來回回,始終落在林溪岑身上,即便後來不是林溪岑,還有顧司南,她一開始就跟自己劃清界限。
搖光喟歎一聲,垂頭道:“你得好起來啊。”
他的嗓音微啞,卻分外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