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一檢查過,確信是紙花才鬆口:“你洗幹淨手,送過去吧。”
若是換了往常,即便真是紙花,雲川也不會同意讓她送進去,無非是看著昨日那個功勞的份兒上,才允許她這樣做。
不過無論如何,能送過去總是好事。
房門開了一條小縫,悅糖心把花瓶慢慢推進去,道:“這是紙做的花,跟真花一模一樣,看得見也摸得著,你可以把它放在房間裏。”
隔著門縫,杜安仔仔細細地看她,眼神裏麵不帶任何打量,隻是純粹的欣賞,還有由衷的喜悅:“雲棲,你真好看。”
“之前不是隔著玻璃窗子看了好多次嗎?怎麼隻有今天覺得我好看?”
“之前的你像是一個空殼,今天的你才有了些靈魂,雲棲,你昨天,是不是見到了那個人。”
悅糖心的神情怔住,像是突然定格,隨後她抽回手,又往後退了幾步,關上了門縫。
本來打算隔著窗子陪杜安聊聊天的,可是現在不能了,她落荒而逃。
杜安坐在白色的羊絨軟墊上,抱著一瓶紙花,愛不釋手,若雪也在他身邊懶洋洋地趴臥著曬太陽。
杜安揉揉它的肚子,道:“你的另一個主人也在這裏,也不知道你想不想他?他是個怎樣的人呢?雲棲長得那樣好看,那個人應當也是很好看的,這樣才配得上雲棲,那個人也應當是凶猛的,這樣才能在如今的亂世護著雲棲。”
貓兒滾了一圈,最後昂首看著杜安,喵嗚喵嗚地叫:“當然了!他就是那樣的人,他就是最適合糖心的人。”
被它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逗笑,杜安揉揉它的貓頭:“你也覺得對啊,那你得努力一些,幫幫雲棲。”
*
悅糖心的心難以安寧,索性出了門,坐黃包車去了師父的別館。
別館隱藏在小巷子深處,要走上一小片土路才能到達,純黑色的木門顯出厚重,悅糖心握住銅門環叩響了門。
“誰啊,不知道我們這裏不許隨意敲門嗎?”門內傳來阿街不耐煩的聲音。
等他開了門,見到外麵的人,這才驚訝道:“師姐?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回的北平啊?這些時候過得好不好?”
阿街的身形愈發高大,模樣也長開不少,依稀可見小時候的影子。
見到故人,總歸是開心的:“你問這麼多問題,我先回答哪個呀?”悅糖心輕笑,“我就站在大門外回答你嗎?”
阿街還是一如既往地呆,這才匆忙請了她進去,在院子石桌上坐下,道:“師姐,你別見怪,我剛剛那麼凶是因為這巷子裏新來了一戶人家,帶了七八個孩子,一個賽一個的皮,常拿石子砸人家的門,攪和得人不得安寧。”
“沒關係。”
“那師姐你稍坐,我去倒水。”
“不用忙,我這次來,是有事想問。”
阿街被她按著坐下來,熱情地笑:“什麼事,師姐你盡管問,師父肯定無有不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