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糖心扯著被子把自己裹在裏麵,她眼底有痛苦之色。
難道是真的?不然,為什麼,重生一次,她仍會愛上他。
她拚命搖頭,驅散紛亂的思緒,眼淚卻忍不住往下落,這份感情讓她難以承受,愛與恨交織,前世和今生纏繞,她分不清,她愛的究竟是霸道的林溪岑,還是溫煦似春風的林五少。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悅糖心興致缺缺地起床。
早飯是阿街做的,按照悅糖心之前教的方法煮了餛飩,雖然不及她的手藝,不過比以前好吃了很多。
悅糖心沉默地吃著,看著一邊厚著臉皮賴在這裏的林溪岑,想著吃完早飯之後,要抽個空當兒跟師父說說話,把林溪岑給趕走。
誰料根本不用她提,飯桌上周瑾已經提起:“糖心,等下你跟林溪岑一起走,他去哪兒你就哪兒。”
他說話時平靜到了極致,眼底沒什麼溫度。
悅糖心停住筷子,神情錯愕片刻,然後緊緊咬著唇瓣:“師父,我不願意!您知道的,我不想跟他有瓜葛!”
“若你還當我是你師父,就聽話。”
悅糖心重重放下筷子:“可師父在做什麼?我敬重師父,師父卻要把我推給別人嗎?”
阿街也有點兒看不下去,插了一句嘴:“師父,這樣對師姐,是不是太.....”
“糖心,這是你如今唯一的選擇,沒了雲家,你在北平難以立足的。”
悅糖心蜷緊了手指,她麵色發白:“難以立足就難以立足,我會自己去香港,有一身醫術,難不成我會餓死?”
她賭氣般地起身要走,被林溪岑抓住了左手手腕,他嘴邊噙著笑:“瞧,你師父都答應了,就乖乖陪我回夏城吧。”
悅糖心掙紮,卻發現沒什麼力氣。
她抬起右手,怔怔地盯著掌心,為什麼會全身無力?
除非是,餛飩裏下了藥。
在場的人裏,唯一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師父。
她不明白,一點兒都不明白,明明一年之前,師父還是護著她的,為什麼一年之後,師父會幫著林溪岑,甚至不惜對她下藥。
悅糖心拔出發間的銀簪,作勢要往林溪岑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上紮,林溪岑輕而易舉地製住她,奪過發簪丟在桌上:“小糖心,你乖一點,隻需要幾天,我們就能回夏城了。”
他太了解她了,一舉一動,熟悉得無以複加。
她的身手都是他一手教授,她的性子固執又剛烈。
悅糖心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瑾,師父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周瑾垂頭吃餛飩,沒抬頭看她,隻是手指默默捏緊了筷子,心裏再矛盾掙紮,終歸還是什麼都沒說。
悅糖心氣得冷笑:“真好,一屋子的男人,可真是好。”
阿街忍不住了,他騰地站起身,去掰林溪岑的手:“你放開我師姐!”一邊忙著還轉頭去喊周瑾,神情焦急,“師父,你難道眼睜睜看著師姐被這個壞人帶走?”
阿街手上力氣跟林溪岑完全不能比,他的幫忙幾乎等於沒有。
悅糖心心頭升起小小的感激,但更多的還是悲涼,她視作親人的師父,還不及阿街,她在雲家受的委屈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此刻的心寒所替代。
“師父,你既然執意如此,以後就沒有我這個徒弟了!”她口不擇言。
周瑾這才艱難地抬頭,露出一個平和到極致的笑容:“隻要你乖乖跟著林溪岑,旁的,都不重要。”
悅糖心的心跌到了穀底。
她昨日夢到死前的場景,今日又被最親的師父推給林溪岑。
真的是很好。
她不再掙紮,對著林溪岑,神情難堪到了極致:“你真厲害,從此,沒人再護著我了,林溪岑,你可以為所欲為,是不是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