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人在戰後的遭遇,自然會是截然不同的。
向海寧願選擇後者。
這樣一場大清洗之後,自己是死了,但自己的死,能給家族帶來新的希望。可是真要投了荊王,那就算徹底完了,戰後會被連根拔起。
也許會死,也許還有那麼一些機會能贏。
在衝鋒的時候,向海還是抱著希望的。
直到秦敏的刀抹過他的脖子,他在重重地墜下馬來的時候。
果然還是不行。
老啦!
向海的心中充滿了遺憾。
向海的死,使得這支精銳的千餘騎兵立時便亂了陣腳。
一個對衝,他們有百餘人倒栽下馬,但秦敏的部下,也有數十人死於非命。
論起人數,龍衛軍還是占著絕對多數。
但向海的死,對於龍衛軍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反應,終究還是比不過這些邊軍。
透陣而出的邊軍們沒有絲毫的停留,他們齊唰唰地猛勒戰馬,戰馬在長嘶聲中從立而起,然後猛地旋了半個圈子,竟然原地掉過頭來。
然後,他們再一次地向著前麵的龍衛軍發起了衝鋒。
這一次,不再是對衝了。
是一方追著另一方的屁股看。
龍衛軍再也沒有機會回過頭來。
除了逃竄,他們竟然沒有任何的機會。
龍衛軍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憋曲。
他們差嗎?
至少現在,他們真的不差。
但棋差一著,縛手縛腳。
高手過招,差距也就在這一線之間。
大半個南城,已經完全陷入到了混亂之中。
東城,蕭府。
書房之中的蕭禹,坐臥不安,在書房裏轉來轉去,突然停在了許勿言的麵前,厲聲道:“荊王殿下,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叛逆之事?這不可能!”
“學士,南城,已經亂了。”許勿言道:“隻怕騷亂,馬上就會漫延到東城來。荊王殿下的兵力不夠,能夠真正為他所用的,也就是五六千邊軍而已,其它汴梁駐軍,他指使不動。但據老奴所知,殿下已經控製了汴梁地下世界的那些人,隻怕這些人馬上就會發動起來,在東城、甚至於北城等地製造各種各樣的騷亂,以此來迷惑牽製東城北城這此地方的駐軍。”
蕭禹把拳頭捏得卡卡作響,一張臉顯得有些猙獰。
“學士,如果東城、北城等地的駐軍,不能集結起來一齊馳援,而是像添燈油一樣,一會兒去一支,一會兒去一支的話,那荊王殿下,可就真有機會了。這些援軍,隻怕會被邊軍們分別擊敗,甚至會驅趕他們去進攻內城。”許勿言道。
聽完許勿言的話,蕭禹突然向著門外走去。
“學士,你要去哪裏?”許勿言問道。
“我要去找荊王殿下,此時懸崖勒馬,趁著尚未鑄成大錯之際收手,事情或還有挽回的機會!”蕭禹道。
“學士,開弓哪有回頭箭!”許勿言牽住了蕭禹的手道:“就眼下這般,荊王即便收手,又能如何?或可免死,但幽禁卻是免不了的下場,荊王,當真想要如此嗎?於他而言,真要落到這樣的地步的話,隻怕死,才是更好的選擇吧?”
“隻要活著,總是有機會。”
“學士,此時此刻,我們真不能摻合進去了,一旦您現在出現在了荊王的身邊,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許勿言道。
蕭禹頓時猶豫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巨大的喧嘩之聲,蕭禹大步走出書房之外,卻看見一名家仆飛奔而來:“學士,學士,外頭不知從哪裏突然來了數百人,他們越牆而入,家裏頂不住了,您與大娘子快離開這裏!”
許勿言勃然大怒:“他們竟然敢對蕭府動手?來得是不是孫家幫的那些人?”
“領頭的那個,說他叫洪原!”家丁道。
洪原!
蕭禹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定是孫家幫的人,隻有他們,才知道如何從地底之下無聲無息的摸到蕭府附近,然後突然展開襲擊,許勿言此刻心中恨極,自己終究還是算錯了一步,自己隻想著阻著蕭禹不要去找荊王,卻忘了此刻的荊王是絕對不會放過蕭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