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輕哼一聲道:“你之前沒有本事殺了我,這一次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能從我的手中逃脫了!”
易子龍聽到他的話微微一驚,定眼看向他時忍不住驚呼:“原來是你!你還沒有死!”
“你不死我又怎麼可能會死!”暗影輕哼道:“如果不是你看到你的袖袍,我還沒有認出你來,易子龍,你真的很會隱藏!”
易子龍輕哼道:“很好,你居然還沒有死!不過今天我沒有心情陪你玩!”說罷,他的長劍劃破長空,淩利的劍氣霸道至極的向暗影襲去。
暗影一見那招來式極為凶猛,知道不能硬接,隻得飛身避過,隻是他才一避開,易子龍早借著那一擊之力,身體淩空而起,往後退了十餘丈,再一個側身,便坐了他的坐騎。
暗影皺了皺眉,轉身欲追,易子龍卻已一夾馬肚,已走到了路的另一頭,他就算是想追也無從追起。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扭頭一看卻已不見了傾歌的蹤影,他的眼睛微微一閃,叫了聲:“糟糕!”便趕緊騎上馬匹朝傾歌消失的地方追去。
他答應過諸葛琛要好好的照顧好傾歌,從今往後他便會長期守在傾歌的身側,保護她的安危。
傾歌已經帶著花影和玉溪遠離了客棧那個是非之地,三人一路向東,越是往東走,就越見荒涼之態,四處可見被戰火肆掠過的痕跡,傾歌的額頭一刻皺的比一刻緊。
花影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情景,她和玉溪同乘一騎還嚇的直發抖,緊緊的摟著玉溪不肯鬆手。
玉溪歎了口氣道:“三國的戰事已經遲續了這麼多年,到底何時才能停歇?這些人在前麵撕殺,卻不知又有多兒童成了孤兒!”她是一個孤兒,最是能體會到成為孤兒的苦楚。
傾歌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這些天來,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果三國真的要統一的話,該由誰來統一比較合適?而她在這一場動亂之中又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三個國家她都呆過,就目前看來,楚國的凝聚力最大,諸葛琛在管理起國事來也遠比她的那些兄長們更有本事。隻是如果他將魏國和吳國都滅了的話,那麼這些皇族又會變成什麼樣子?被殺?被擄?被囚禁?
傾歌的心裏有些煩亂,她不願意見到任何人受到傷害,易子龍於她有救命之恩,沐桓是她最親最近的哥哥,那麼諸葛琛呢?她輕輕咬了咬牙,她猛的發現,她居然並不想他死,而且還想他好好的活著,甚至還希望他一統三國。
她為心裏的這個發現有些焦躁,焦躁的讓她有些煩亂。
身邊傳來破空之音,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側身避過,卻見那隻箭射在了旁邊的地上,緊接著四周傳來了廝殺聲,有人大叫道:“抓奸細!殺了他!”
傾歌心裏一驚,她們隻怕是闖入了戰場,她沉聲道:“玉溪,快帶花影離開!”
她的話才一說完,四周便湧出了一大堆的士兵,看衣服像是楚國的士兵,為首的將領大聲道:“奸細跑了,是她們把奸細放跑的,抓住她們!”
傾歌的眉頭皺了起來,真是會亂說,她們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卻被人說成放走了奸細,莫明其妙!隻是她久經沙場,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道理可以講。
玉溪在旁問道:“公主,那你怎麼辦?”
傾歌拔出隨身的佩劍道:“我能照顧得了自己,你朝魏國的方向跑,隻要一到魏國,那便安全了!”
玉溪見情況緊急,揮舞著手中的劍便將已湧上來的幾個士兵斬殺,帶著花影便朝前直衝。
傾歌也無暇顧及玉溪和花影,奮力朝前殺去,隻是那些士兵眾多,她的身體也大不如前,像這那樣的撕殺她隻怕是討不到半點好處,而且拖的時間越來越會引來其它的士兵,若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她今日隻怕會命喪於此!
傾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心裏升起了濃濃的無奈,她好像無時無刻不和殺害打交道一般!眼裏寒茫陡盛,短劍如虹,淩厲無比的向兩邊的侍衛刺去。
鮮血染紅了她的青衣,她也分不清楚是她的血還是那些士兵的血,腿上和後背上都傳來劇痛,她知道她又受傷了。這些年來她就沒少受傷,隻是像這樣的情況卻還是第一次遇到,心裏卻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一日和諸葛琛在密林裏和田若雪血戰的情景,那一日雖然也極為凶險,可是卻沒有今日這般凶險,當時她總覺得不管怎麼樣還有他在,她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而此時再回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陡然發現,原本她一直以為對他設防的心早在那個時候就有了些許的依賴,她縱然相信自己的本事,卻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了莫名的安心。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要殺他,而情根早已在心裏深種。
到此時她陡然發現,那顆愛情的種子不但早已種下,而且已經生了根,發了芽!漫天的鮮血,狂舞的黃沙,迷了她的眼,卻讓她的心變得平靜了起來。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安靜的時候反而想不通的事情到了一片紛亂的時候反而尋到了另一個安寧和答案,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在這個滿是殺氣和鮮血的戰場之上透著一絲詭異。她也明白了,她根本就不適合去恨人,恨隻會讓她不快樂!
鮮血緩緩的自她的身體流出,她卻覺得不太痛了。如果她快死了的話,那麼在她死之前,想到的卻是諸葛琛,而非雲舒,或許她對雲舒的情也淡了,也許因為雲舒那一次將她獨自丟在十裏坡前,她心裏對他的記憶便也悄悄的有了改變。
也在這一刻,她陡然明白了雲舒知道他快要消失時的心情,她頓時明白了他之所以要傷害她的真正原因。因為他知道她的性格,如果不做的狠絕的話,她這一輩子隻怕都不會忘記他!而他想讓她忘記他,不過是因為他希望她能幸福!
傾歌低低的歎息了一聲:“你真傻!”而心中一直背負著的包袱在她將這一句話說出口時,卻陡然輕鬆了許多,或許她也該將這一段情和恨放下來了!
耳邊的叫殺聲愈加的狂烈,那些士兵似也被她的模樣嚇到,一時反而不敢再朝她靠近,她朝四周看了一眼,不禁嚇了一大跳,原來迷蒙中,她居然出手比以往狠厲的多,地上已經躺滿了屍體。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原來在她的潛意識裏也有這麼重的殺氣。
隻是她也知道縱然此時這些士兵不敢向她攻過來,她卻也感到她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她的鮮血將那區雪白的天山雪驥也染成了紅色。天山雪驥極通靈性,負著她左衝右突,也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炫暈感向她襲來,她卻聽到耳邊傳來了慘叫聲,她愣了一下,卻見不遠處有人拿著弓箭朝那些圍著她的士兵撕殺。她努力睜大眼睛朝那裏望去,卻見沐桓騎上馬上,正關切的看著她。
一見到沐桓,傾歌的嘴角便微微上揚,看來她的命實在是很大,這一次隻怕也死不了。隻是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重重的朝馬下摔去,緊接著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來時,卻見到了沐桓滿是擔憂的臉,一見她醒過來便笑道:“傾歌,你總算是醒來了,可把三哥嚇死了!”
傾歌微微一笑,卻見她隨身的衣服已經換了,她對沐桓道:“讓三哥為我擔心了。”
沐桓定定的看著她道:“傾歌,讓你受苦了,跟三哥回家吧,三歌答應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傾歌的心裏升起了無邊無際的溫暖,在這個異世這份親情實在是太難能可貴!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朝沐桓展顏一笑,然後用力點了點頭。心裏卻有些暗然,或許回到魏國對她而言是最好的選擇。這裏原本就是沐傾歌的家,家這個詞對她而言實在是溫暖的緊。
玉溪和花影也被沐桓救了出來,兩人身上也受了傷,卻也隻是皮外傷,傷的甚至還沒有傾歌的重。兩人一路之上還能照顧著傾歌。
魏國的皇城比起她半年前離去時候又顯得蕭條了些,街上的商販比起以前少了很多,百姓的臉上多是愁苦之色。眼前的情景和傾歌在楚國皇城所見實在是有太大的差別,再則皇城如此,其它的地方更是難以想像,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壞了起來。
沐桓見她麵色不佳,關切的問道:“怎麼呢?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傾歌淡淡的道:“我隻是覺得戰火遲續了這麼多年,百姓們都愁苦不堪,或許我們也該想想這場戰火再遲續下去還有沒有意義。”說罷,她轉過頭一雙妙目灼灼的看著沐桓。
沐桓的眸子裏有了一抹無奈,他輕歎一口氣道:“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了的。”
傾歌想起了一件事後問道:“我之前修書一封到魏國,讓父皇停戰,為什麼沒有停止戰事,反而變本加厲呢?”
沐桓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後道:“此時說來話長!”他的眸子裏有了一抹複雜,看了一眼傾歌後才繼續道:“但是簡單的概括來講也就隻有一句話,那就是父皇認為那封信是諸葛琛逼你寫的,他認為你的處境極其危險,所以更應該發兵來救。”
傾歌愣了一下,她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淡淡的道:“父皇應該熟知我的性格,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強迫的了我,他又怎麼可能會生出那樣的想法?再則我以前怎麼沒有覺得父皇這麼關心我?”
“我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什麼想的,但是自從捷公主嫁到大魏之後,很多事情都起了變化。”沐桓咬著牙道:“那個女人不止是禍水還狠毒的很,我真恨不得一劍殺了她!”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傾歌滿臉驚訝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