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懷裏的畫抱的更緊了些,眸子裏升起了一抹寒意,她正欲走出去,她的眼前便泛起了一抹寒光,破空之音傳來,她施展輕功避開那把刀,情急之中不辯方向,一個飛身卻落在了兩人議事旁的圍欄之上。
兩人一見到她這副模樣現身,均嚇了一大跳,諸葛琛知道方才的話她隻怕全聽了去,心裏不禁升起了些許擔心。
諸葛琛皺眉道:“傾歌,你怎麼會在這裏?”
傾歌輕哼一聲道:“我如果不來這裏,又豈會知道這件事情。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你們的一個籌碼,諸葛琛,你實在是讓我失望至極!”
諸葛琛輕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我回去再向你解釋!你先下來!”
傾歌不理他,易子龍輕歎一聲道:“傾歌,今日裏我便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你,由你來決定跟我們之中的誰走,可好?”
“不好!”傾歌咬著唇道:“你們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把我當傻瓜,瞞了我極多的事情,而我也不願再被你們利用下去,我的人生,我的路由我自己來走。至於我到底愛誰,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兩個人根本就不能用這種方式來替我決定!”
諸葛琛看著她道:“傾歌,不要鬧了!”他的心裏升起點點擔心,此時不是由著她性子來的時候,回去之後她想如何和他算這筆帳他都沒有意見。
“我沒有鬧!”傾歌看著諸葛琛道:“你是一個真正的騙子,之前告訴我說你向我父皇求親是因為深愛上了我,因為你從來都不願將你的愛情做為籌碼,可是這種事情你卻做出來了!”
“我!”諸葛琛有些語塞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傾歌淡淡的道:“我不想管事情是怎樣,我想的到底有何偏差,我隻是想問你們,你們都真的愛我嗎?”
“我們在這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諸葛琛急道。
傾歌心裏想笑,她心裏雖然惱諸葛琛的所作所為,卻也能大概猜到當初他的心理,而他此時滿臉焦急的模樣,更是讓她的心裏一片溫暖,隻是他曾經騙過她,她如果讓他輕鬆就過關了,以後還不知會如何對她。她將臉板起來道:“閉嘴!”
諸葛琛的眼裏有了一絲無奈,她又扭過頭問易子龍道:“子龍,你真的從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了我嗎?”
易子龍輕歎一聲道:“是的,否則我也不會一直兜兜轉轉的想要將你留下在身邊。”他的目光裏多了一分溫柔又接著道:“傾歌,隨我回吳國吧,我發誓,一定給你全世界最好的東西!也就以承諾你,隻要你願意和我一起走,那麼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傾歌看了他一眼道:“你什麼都沒有了,我又為什麼要跟你走?就算跟你走了,哪天諸葛琛兵臨城下,你是不是會拿我換取一時的安危?”
易子龍愣了一下,似是沒料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傾歌咬著唇接著道:“所以你不要輕易的對一個女子說你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對一個男人而言,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是給不了那個女人幸福的。再則我對我們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忘記了,我也不可能再呆在你的身邊。有的人,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到當初。你當初做的一件錯事,就足以影響到後麵所有的事情,這個道理你應該利就明白!所以子龍,我們之間自從錯過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雖然我也曾想過要給你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去愛你,可是我終是沒有辦法愛上你。而你這般苦苦糾纏,反倒令我徒增了極多的煩惱。”
易子龍的眼裏滿是痛苦,傾歌又道:“可是在我的記憶之中,記得著都是你的好,所以我也有些東西要送給你!”說罷,她從懷裏掏出了她畫了一個上午的畫遞到了易子龍的身邊。
易子龍定定的看著她,他的眼裏有了一抹猶豫,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若是收下她的畫,那麼就表示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瓜葛。
他久戰沙場,什麼樣的情景都見過,從來沒有一件事讓他心中生怯,可是這一刻他的心卻害怕了起來,他怕一將那些畫接過之後,兩人便再不能相見。可是看到她那雙滿是期盼的眸子,卻又終是不能拒絕。
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眼見就要碰到那副畫了,他的眸子裏驀的升起了一抹冷意和不甘,那雙原本隻是接畫的手卻抖然伸長,直直的去拉傾歌的手。
傾歌早有所備,手極快的縮了回去,他的手卻一把抓住了她拿在手中的畫,與此同時,諸葛琛的手也極快的攻向易子龍,將傾歌護在身後。
兩人出手又快又狠,將那副畫軸扯開,一張畫麵便散落在易子龍的麵前,他隻掃了那畫一眼,便心頭大震,抬眸看向傾歌,卻見她已躍了出去。他呆呆的站在那裏,不再做任何動作。
諸葛琛一時看不見那副畫上畫的什麼,心裏升起了點點好奇,想看卻又看不到,他也知道今日易子龍早有所備,一時之間隻怕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心裏掛念傾歌,見易子龍不動手便微微一眨鳳眸施展輕功去追傾歌。
而樓外的那些士兵見到兩人的舉動之後,早已打的不可開交,傾歌施展輕功疾奔,諸葛琛在她的身後道:“傾歌,等等我!”
傾歌不理他,輕身躍上一個山頭後才停了下來,諸葛琛立在她的身邊道:“傾歌,你聽我解釋!”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傾歌淡淡的道:“反正你的話我以後再不會相信。”說她的心裏不生氣,那也是假的,這種事情攤在誰的身上都會有些生氣。而今天諸葛琛的表現倒是沒有讓她失敗,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用他的行動告訴了他他有多麼的愛她。
隻是一想起方才他那有些狂妄的話語,她的眸子裏笑意又濃了一些,江山和美人都要,這些話實在是太適合他一慣的作風了。她知道正是因為他從小吃了苦,所以才知道隻有有了權勢,才有可能保護得了心愛之人。這句話他早早的就對她說過,而此時想起來卻又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諸葛琛的臉上滿臉無奈道:“我承認我當初是有這樣答應過易子龍,那是因為心裏因為雲舒的事情對你有些戒備,而且也一直不太相信愛情……”
“這片夕陽真美。”傾歌淡淡的道。
諸葛琛愣了一下,她又淡淡的道:“過去的事情沒有什麼好追究的,而且你和雲舒之間那時也混亂的緊,我也不知道當時的事情應該把帳算在誰的頭上。”
諸葛琛的嘴角染上了濃濃的笑意,傾歌緩緩的道:“所以我不會和你去算這筆帳,因為一去算這筆帳會讓我的心情變得不好,心情不好了,也就不能平靜的看這一片燦爛的晚霞。”
他微微一怔,傾歌又輕哼道:“隻是這筆帳我雖然不會和你去算,卻已經是記在了心頭,日後有空的時候或許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再和你細細清算。”
諸葛琛的臉頓時成了苦瓜臉,卻在旁陪笑道:“那一天的事情……”
“我已經說過了,你不用解釋!”傾歌將他的話打斷道:“都說了讓你安靜了,你還在這裏吵鬧,再吵把你的嘴縫起來!不要耽誤我看夕陽!”她的聲音清清冷冷,聽不出喜怒。
諸葛琛熟知她的性情,知道她這一副樣子便是生氣,他想說話,卻又因為她先前放下的那些狠話而心裏有些猶豫,想了半天,終是決定坐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他的麵上一片平靜,心裏卻有忐忑不安,以前的事情他是做的有些不好,她生氣他也不怨他,可是她這般安靜的坐在這裏,反倒讓他的心裏有些發毛。
傾歌的眉毛揚了揚,眼裏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卻依舊板著一張臉,不言不語,諸葛琛在她的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如果看到的話,或許他也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她的心裏有些想笑,那些過去的事情誰能有那麼多的功夫去計較,若真是每一條都需要細細的計較的話,她隻怕早被他氣死。再說了,誰會拿昨天的錯誤來衝消今日的幸福?事情已經過去了,他知錯就好,再則他的心裏一片緊張,那便是對她的在意。一抹淡淡的幸福感升上了她的心頭,俏麗的眉眼裏有了一抹溫柔。
隻是雖然事情過去了,她也不生氣,可是懲罰卻是不能少的,讓他好好的想想他的過錯,讓他的心有懼意,以後再不敢做出類似的事情。
暮色緩緩的降臨,大地一片蒼茫之色,林中的鳥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著,似在呼喚同伴的歸來,也是親人們細細而輕柔的低喃。
不遠處能看到百姓家升起了嫋嫋炊煙,眼前所見的景致一片美好祥和。隻是她的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這一片土地隻怕在不久的將來就要被戰火侵襲。
兩人相互依偎,傾歌將頭靠在諸葛琛的肩頭道:“我喜歡這片寧靜,等以後天下大定之後,你要替我在宮外建一個別院,那裏不要有奴仆,也不要有雜役,每個月我們出宮一次,可好?”
“你是想讓我做你的奴仆和雜役?”諸葛琛的鳳眸微微一眨問。
“你不願意?”傾歌看著那縷炊煙道:“你若真不願意,我也不會免強你。”
“你錯了,是榮幸之至。”諸葛琛微笑著道:“到那一天,你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戰火、沒有紛擾。隻是全天下最普通的百姓中的一員。”
說罷,他朝她淺淺一笑。
傾歌也笑了,笑的眉眼彎彎,一如遠處的清山秀水,明眸中透著的點點溫情,就如同那含著輕煙的溫泉,美妙的不能用言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