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認得的,問這個幹什麼?”
“翰林院大學士厲害麼?是幹什麼的?”
顧垣解釋道:“還成,從三品,幫本王處理一些文書奏折什麼的,因是讀書人,又在要位,所以通常被人高看幾分,你今天好像對這個格外感興趣?”
商末末屈膝盤起,把核桃酥放在膝蓋上,將身子蜷成一個團兒,邊吃邊道:“沒什麼,就是哥哥和方家結了親?”
“和方家結親?”
顧垣這句問句帶了點震驚的語調,商末末自然就聽出不妥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顧垣給商末末擦幹了頭發上的水珠,坐在她身邊,從她膝蓋上拿了一塊核桃酥塞在嘴裏,緩緩道。
“那方成林為官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好花鳥、字畫,又喜歡賭棋賭石,又是文官,沒有多少油水,所以家產幾乎都被他敗得幹淨了。
若是和他結成親家,隻是說出去的好聽的表麵光罷了,又給不了多少銀錢幫扶,親家公又是一身的文人湊毛病,看不上這個,瞧不起那個,平白還落了一身不是。
不過讀書人最重門第嫡庶,你哥哥既是庶子,他們家願意跟你哥哥結親倒也奇怪了。”
“可不是怎麼的,也就我娘那個傻子能相信呢。”商末末也是一臉惆悵之色。
顧垣看著她皺眉的小表情,難得有事能把商末末難住了,他又摸了摸她的腦袋:“要本王幫你麼?”
商末末搖頭:“既然方大人是王爺您的下屬,妾身怎麼能讓王爺您牽扯進來呢?以後說你個以權謀私,那不是得不償失了麼?”
此時隻隻進來道:“小姐,洗澡水燒好了,幹淨的衣服也備好了。”
“哦,好的。”商末末與顧垣道別:“王爺,那妾身先去洗澡了。”
經過和顧垣的交談,商末末更確定了要和方家退婚的想法,隻是顧垣都這麼說了,那看來要錢之路注定漫長了。
顧垣並沒有和商末末一道用晚膳,等商末末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
商末末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裏忽然還有一股失落的情緒。
“隻隻,你說王爺在幹什麼?”商末末有些奇怪地問。
隻隻搖頭,表示不知。
這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到了第二日也未停,商末末挑揀了幾件顧垣賞賜的東西,就去給商重山說了說要和姨娘去方家的事情。
商重山正為旁的事愁得焦頭爛額,根本就仔細聽商末末說的什麼,就讓她們去了。
王府的馬車停到方府外頭,門房進去彙報了許久才來請商末末他們進去。
進了府,方大學士和夫人已經坐在主位等著了。
方學士穿一身青衣襦袍,頭發用玉簪摜好,唇上一抹整齊的胡須,看起來是典型的學究模樣。
方夫人穿褐色團紋錦袍,圓臉,嘴邊兩根法令紋頗深,也是一派端莊模樣,此刻她正端著茶緩緩地喝著。
姚氏很少出門,乍一到了這種地方不免有些窘迫。
她抓了抓身上那件青緞比甲的下擺,然後拎著商末末方才給的東西,送到方夫人手邊的高幾上。
“嗬嗬”傻笑著打破尷尬:“一點兒小東西,不成敬意。”
方夫人覷了那疊在手邊包得精致的錦盒,沒有說話,慢悠悠地吹著那青瓷茶碗上的浮沫,慢悠悠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