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貴妃看向他的瞳眸閃了閃,他說出這樣的話是多麼的輕描淡寫,好像她是一隻螻蟻,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激不起他眼底的一絲漣漪。
“陛下,你當真要如此狠心嗎?”她咽下喉嚨裏的哽咽問道。
“事情是你做的,憑什麼要求朕心軟?”
“那臣妾的母家。。。。。。”
“三日後,午門問斬。”
回答她的依舊是冷冰冰的一句話,好似無關痛癢,她全家人的性命都斷送在了這樣一句雲淡風輕的話裏。
錢貴妃膝行上前,上了幾步台階跪在顧垣麵前。
“陛下,你要殺就殺臣妾一個人好了,求求你,放了臣妾父母兄弟吧。”
她用力哀求,他卻無動於衷,幽深的瞳眸隱藏在昏暗的光線中,好看的側臉都籠罩在陰影中,光影交錯之間的那道清晰地下頜弧線格外地硬朗好看。
他不知道,她從進宮前就已經喜歡上他了,父親說要為陛下後宮空虛,她說她願意嫁給陛下,服侍他、照顧他,為皇家開枝散葉。
可是陛下如論如何都不納妃,父親說他是個生性涼薄寡情之人,讓她死了這份兒心吧。
可是這份兒心如何能死?隻要見過他就忘不掉了啊。
峰回路轉,某一天,父親告訴她,讓她好好準備準備,她要入宮去了。
她的心過山車似的,一會兒低落,一會兒高漲,她高興得幾個晚上都沒睡好,她想她若是進宮了,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嬪妃、好妻子的。
然而心裏想的是一番景象,進宮後確是另一番景象。
隨她一同進宮的還有數十個姑娘,而她和這些姑娘一樣,進宮便守了活寡,別說侍寢,就連見也見不到顧垣幾麵。
她那個時候才明白了父親說的那句,皇上生性涼薄寡情。
可他若是一向如此也就罷了,沒過多久,商末末進宮了。
她見過他冷漠的時候是什麼樣,但她沒想過他把所有溫柔都給一個人的時候卻是判若兩人。
錢貴妃仰望著顧垣:“臣妾的母家是無辜的呀,陛下就算再恨臣妾,何必牽扯進不想幹的人呢?”
“臣妾的父親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呐,他一路追隨於您,對您從無二心,你不可以這樣殺害忠良啊。”
“求求你了,放過他們吧。。。。。。”
錢貴妃一聲連著一聲地哀求,眼淚大顆大顆地低落在他的衣擺上。
“就看在臣妾嫁與您一場,就看在臣妾這些日子辛辛苦苦操持後宮,放過他們吧,陛下。。。。。。”
然而這一聲聲的哀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眼前的人自然不動如山。
最後,顧垣好像被她吵得有些煩了,他將她推開,撣了撣那片被她哭得濡濕的衣擺。
“無辜?你那個毒是誰給你的?若沒有錢尚書的縱容,就憑你自己也能下毒麼?”
錢貴妃被他這麼一推,整個人仰倒在地,她仰頭看著顧垣冰冷的臉,方才撣衣服的動作深深地刺在她的眼裏。
原來,這就是她一心想嫁的男人,冷血冷情似一個怪物。
“顧垣,你去死吧。”
變化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忽而間,錢貴妃拔下發間的簪子,狠狠地朝著顧垣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