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未見著白衣人師父的人,光是聽這咳嗽聲,我便可以推斷,白衣人師父肯定病得不清,盡管據賢寧皇太後所言,他這病的起因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生病是不能拖的,拖一拖,小毛病也會變成了大問題。

說實話,聽他咳嗽得這般難受,我的心依舊是很糾結,也很難受,不過,在推開寢宮門之前,我卻在原地站立了一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方才我在賢寧皇太後麵前說那番話還算很容易,但是,我卻不敢肯定,若是麵對白衣人師父那雙充滿哀傷、祈求、堪比小鹿芭比的眼神,我的話是否還能說得那般堅定和決絕。

風嫵兒,挺住,加油!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像趕赴刑場般的推開了寢宮的門。

“出去,出去,朕不需要任何人探望!”

哪知道,我尚未走進去,便遭到一個不明飛行物的襲擊,我接住並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隻臭襪子,TNND,我趕緊給隨手扔了。而白衣人師父用來迎接我的則是他的後腦勺和屁股。

“前些時日皇上表現還好,可是久久不見風小姐入宮,皇上以為太後娘娘隻是敷衍他,或者風小姐再也不願見到他,這兩日情緒又變得有些絕望和暴躁起來,他又不肯進食,也不再讓人出入他的寢宮。”福公公輕輕附在我耳旁說道。

自打白衣人師父拒食、拒醫之後,無奈之下,賢寧皇太後又死馬當活馬醫的將福公公調回寧清宮,希望福公公能夠說服說服白衣人師父。

我對白衣人師父這種糟踐自己身體的行為感到非常生氣,加上剛進門便被一隻臭襪子招呼之事也讓我心中非常鬱卒,因此,我不緊不慢的說道:“那好吧,看師父中氣十足的模樣,也不像是久病之人,那嫵兒便走了。”

說時遲,那時快,白衣人師父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過身來,迅速向我看過來,待確認確實是我之後,他那已經一臉菜色和憔悴的臉上現出一臉的狂喜之色,不過,隨即他臉上的喜色卻又斂去了,看著我,賭氣似的說道:“你不是和母後約定好,從此離開京城,拋下師父不管嗎?那突然又回來做什麼?”

“難不成師父能有娶後、納妃的自由,嫵兒便連為自己選擇一個居住地的自由都沒有嗎?嗯,嫵兒也覺得自己沒有回京城的必要,師父自己慢慢養病,嫵兒先告退了。”看著他那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臉,霎那間,我的心疼得無法呼吸,還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氣,不知是氣他還是氣我自己,因此,我不僅不吃這一套,還非常火大的說道,真的邁步向外走去。

“咳……咳……”這時,我的身後又響起一陣咳嗽聲,一聲比一聲劇烈,仿佛要將心肝肺兒都要咳出來一般,雖然明知道他可能是故意的,但是我的腳步還是一步比一步沉重起來。

這廝看來是吃定我了,最後,我還是無奈的停下腳步,歎了口氣,認命的返了回去。

我返回去之時,那廝正邊用力咳嗽,邊眼巴巴的朝門口看著,看到我再次出現後,他明顯鬆了口氣,換上一副可憐兮兮、如泣如訴的眼神看著我。

這是以往他得罪或者惹怒我時慣用的求和方式,可悲的是,我至今仍舊不能對其免疫,因此,我隻能快步走到他的床前,沒好氣的吼道:“這樣不遺餘力的咳嗽,不要命了是不是啊?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將手伸出來讓我把脈?”

他嚇得趕緊將他的最後一聲咳嗽憋在喉嚨中,小媳婦似的將他那隻病得瘦骨伶仃的手伸了出去。

摸著他那隻幾乎已經皮包骨頭的手,我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湧上一股淚意,隻是,不願意讓他識破,我避開他的眼神,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