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閔又煦的地位,服務員半鞠躬後,識趣地走開。
桑馳遠冷著一張臉,握起筷子,把之前沒吃的飯拿到麵前。
委屈與不解幻化成憤懣,蔓延全身。
閔又煦奪過筷子,扔到地上,質問:“為什麼轉身就走?我不理解,麻煩解釋一下。”
桑馳遠不耐煩地輕歎一聲,敷衍道:“二樓不自在。”
“怎麼不自在?”閔又煦緊鎖著眉頭,追問的語氣很急切,“因為蠟燭?因為紅酒?還是因為要你為我拉椅子?”
“因為你。”桑馳遠看向閔又煦,眸光向語氣同樣冷漠,“我們不同,我不是能陪你玩樂的那種人。”
閔又煦瞥開目光,深吸一口氣,試圖恢複心平氣和。
可是驕傲讓她還是忍不住據理力爭,她重新看向桑馳遠,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都四肢健全、兩隻眼睛一張嘴,能有多大不同?”
桑馳遠不想再陪閔又煦鑽牛角尖,他從口袋拿出三張紅色鈔票,用力地拍到桌上。
閔又煦怔怔望著桌上的鈔票,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好像被拉下神壇,任憑鞭笞。
桑馳遠微垂著眼簾站起身,他背對閔又煦,語氣冰冷無溫:“麻煩你替我賠道具,這是還你的。雖然這頓飯不便宜,但我一口沒吃,就不買單了。”
閔又煦的嘴唇微張著,如困獸般受挫的眼神閃過一瞬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巴不得可以和她扯上關係,哪怕隻是遠遠看她一眼,都能覺得自豪。
可桑馳遠,將每件事金錢等量化,用她最熟悉的交易方式與她撇清關係。
閔又煦壓抑著內心的酸楚,肩膀微微顫抖。
在桑馳遠繞開的那一刻,閔又煦不甘心地叫住桑馳遠:“你真的很過分!我不想你再沒完沒了的道歉,也不想你繼續等那輛不準時的公交車,有錯嗎?”
要說不為所動是假的,桑馳遠停下了腳步,他撇了撇嘴,將剛萌生的動容扼殺,轉身直視著閔又煦:“道歉怎麼了?公交車不準時又怎麼了?這就是我的生活,也是我和你之間的差別。你以為這世界到處都是童話故事嗎?你可以一直待在城堡裏,餐桌隨你擺放鮮花和蠟燭。然而城堡外的我,不需要你施舍善心。”
離開的步伐莫名不舍,但桑馳遠害怕掉進這虛幻的感情漩渦,更害怕從而無法自拔。
何況,閔又煦與他分別處在銀河係兩端,本就不該有交集。
閔又煦微微泛紅的眼眸寫滿倔強,她盯著桌上的鈔票,歎息輕淺。
從來都是她把別人懟到無話可說,而今天,她是無話可說的那一位。
回到劇組,桑馳遠如往常那般,對著人們一一道歉。
所有人頻頻擺手,表示不敢承受這份道歉。
就連總導演也主動打起招呼:“馳遠,女朋友很強大喔。”
緊接著,趨炎附勢的劇組眾人跟著總導演附和。
“馳遠!”執行導演從遠處跑來,桑格像個小尾巴跟在他身後。
桑馳遠像往常一樣,身體前傾十五度,禮貌地問候。
執行導演一改長久以來的惡劣態度,他半彎著腰,殷勤地把咖啡遞給桑馳遠,堆起褶笑道:“我突然發現,你製定的拍攝計劃很完美,明天你來盯現場吧!”
麵對執行導演的過分熱情,桑馳遠感到極度不適應,他為難地接過咖啡,謙遜道:“不敢當,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
一旁的桑格癟嘴翻起白眼,搖頭晃腦地陰陽怪氣著:“是啊,連續排給我三場戲,一點都不完美。”
見桑格對桑馳遠不敬,狗腿的執行導演用餘光對桑格射去冷箭,回嗆:“三場戲而已,既然拿了高片酬就敬業一點!”
無視執行導演的訓責,桑格瞪著眼睛,指著桑馳遠手中的咖啡杯,驚呼:“這好像是我的咖啡!”
“馬上就要開拍了,還喝什麼喝?花妝怎麼辦?化妝師很忙的!”執行導演沒好氣地瞟了眼桑格,又換上笑臉對著桑馳遠,“明天現場就拜托你啦,我先去忙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