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閔又煦的莫名緊張,桑馳遠看著她懷裏的衣服,隻覺得眼熟。
桑馳遠下意識地抽出過幾件衣服,奪在手裏反複端詳,認出這些男裝是閔又煦當初“大鬧商場”的傑作。
他微張著嘴,看向閔又煦,疑惑道:“這些衣服怎麼回事?”
將這些男裝視為珍藏的閔又煦一時紅了臉,她抱緊餘下的衣服,用高聲掩飾慌亂的羞澀:“不,不關你的事!”
兩人的對話讓閔崢差點昏厥,他捂上後腦勺,關切地看著桑馳遠,問出致命三連:“又煦,這些衣服連你也不知道嗎?難不成是他擅自掛進你衣櫃的?不是你給他買的嗎?”
“不是啊。”桑馳遠無辜地搖搖頭,不明所以的他還笑著補充,“應該是自己買的吧。”
閔又煦眉頭緊蹙,歎息沉重,隻覺得桑馳遠腦袋短路。
“所以說,不能同情心泛濫。”閔崢斜眼瞟向閔又煦,語氣更是嫌棄,“特別是對於這種,一無所有到隻能販賣皮囊的人。”
閔又煦鬆下肩膀,她不悅地歪下腦袋,再次維護桑馳遠:“這麼說話未免有些難聽吧?”
“還有更難聽的!”閔崢睜大雙眼,輕蔑地眸光如一顆顆臭鴨蛋向閔又煦砸去,他咬著後槽牙,從喉嚨擠出警告,“千萬別期待我約你單獨見麵,我不會給你支票,隻會對你潑紅酒。”
“嗬!”閔又煦無奈冷哼著,對父親的譏諷束手無策。
要不是身處在桑馳遠的身體裏,她或許一輩子也體會不到所謂的“有錢人的尖酸刻薄”。
鼻尖湧上酸楚,閔又煦吸了吸鼻子,擔憂地看向桑馳遠。
此時的桑馳遠傻愣在原地,他微垂著眼簾,眼神空洞無神。
桑馳遠明白,這些侮辱性的抨擊,本該自己承受。
一時間,委屈、憤懣、哀痛像狂風卷起的沙塵,將桑馳遠的人格與自尊抬到最高處,再狠狠墜落。
布加迪威龍平緩行駛在花雪小徑。
閔又煦不再執迷於開快車,浪漫的花瓣雨也沒興致欣賞。
她的心思全都傾注在副駕駛上這個不喜歡坐快車的男人。
桑馳遠側身靠著車窗,懷中還緊握著那些沾滿灰塵的新裝。
他冷著一張臉,將思緒放空。
見桑馳遠還沉浸在負麵情緒裏,不擅長安慰的閔又煦用輕柔的責怪打破沉默:“當初要你穿的時候,你就該穿的。那樣的話,也不會有今天的誤會了。”
像是沒聽見一般,桑馳遠呆滯地看著窗外,偶爾會撲閃下閔又煦那長而卷翹的眼睫。
寒風刮過,掀起內心的惆悵。
閔又煦關上敞篷,她直視著前方,語氣誠懇:“對不起,我代替我爸向你道歉。他說話向來很過分,我也會有被他中傷的時候。”
意識到這是閔又煦第一次對自己道歉,桑馳遠坐直身體,終於開口:“相比起你對我的侮辱,你父親的話算不上什麼,你還是先自我反省吧。”
感到愧疚的同時,閔又煦更是覺得輕鬆,她撇了撇嘴,溫柔道:“還好,還好你不用親自麵對這些,我突然覺得,互換身體也不錯。”
意外地,桑馳遠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到閔又煦憤慨的反擊,他有些驚訝地望向閔又煦,深邃的黑瞳裏,眸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