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遊笑著答應後,跑回自己的小屋中。
吳萍輕歎一聲,正在換拖鞋,曾子遊又跑出來恨恨地說:“今天下了自習課沒有見到你,就是因為地鐵裏有人跟我爭吵!後來我還跑錯了站台,跑反了!真是氣人!”
“好了,你不是在微信裏說了嗎?”吳萍一邊換鞋,一邊笑著看他,“你也不對,應該好好說話。”
“尤其還有一個說閑話的人,很討厭。我看見你跟在他旁邊上車了,”曾子遊仍很氣憤,“我趕緊跑過去,卻已經關門了。我又隔著車門玻璃喊你你沒聽見,我就指指你,再指指他,想讓他叫你一下。但那個人像是在嘲笑我,並不理會。”
吳萍站起來,拍拍他:“這麼大小夥子,心胸應該寬廣。是你的不對,為什麼還要找別人的不是?對嗎?”
曾子遊點點頭,還是不服氣地說:“那個人太討厭了……”
“好了,快去學習吧。”吳萍不悅地說。
曾子遊吐了吐舌頭,趕緊留回去了。
吳萍站在狹小的門廳中,看看本是熟悉此時卻覺得陌生的這套兩居室。
衛生間在自己右側,廚房在左前方;左邊是兒子房間,再看看右前方的那間屋子,她顯得很是猶豫。
輕歎一聲,她邁步走了進去,打開了屋裏的頂燈開關。
黑暗的屋子一下子明亮起來。
——除了心中失望的自己之外,入眼的衣櫃、沙發、電視、茶幾、床……,仍然如故。
吳萍換好居家服,給自己沏了一杯熱茶,無聲地坐在沙發中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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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要去這世上原本不相識的男方家中,吳萍很是緊張。
心跳急速、心慌不已的感覺還未平靜,吳萍本還想再與孟浩聊幾句,讓他再安慰自己幾句。但那慌慌張張地傻小子估計已是喜不自禁、樂不可支得忘乎所以,更或許擔心自己反悔,立即就掛斷了電話。
想著那小子此刻肯定是連跑帶顛地去報告他嚴厲的父母,吳萍又發出一陣緊張的顫栗。
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飯,在父母的詫異目光中,吳萍慌張地溜回了自己的小屋。
“跟父母說還是不說?”吳萍反複糾結著。
說了,他們,尤其是父親要是不同意該怎麼辦?
不說,就這樣偷偷去了,對孟浩的父母,似乎很不公平……
再想起即便是仔細梳理了頭發,但也隨時會在風中淩亂起來的孟浩,尤其是他清亮的眼睛和並不常見的笑容,吳萍的心中像是離家不遠處的那個建築工地一般。
因為要蓋高層建築,它的地基顯得深不可測。
裏麵如同小螞蟻一般身影渺小的建築工人、揮舞著巨大長臂的吊車,更還有不間斷地載運混凝土的大型車輛往來。在他們不斷、不停地如螞蟻一般忙碌之下,那深不可測的地基,好像很快就被填平。地基之上,終於搭起了令人仰視的高樓。
吳萍因為擔憂而顯得空蕩蕩的心中,逐漸因為對於美好未來的期待,如同那深不可測的地基終於高樓萬丈一般,飽滿、堅定起來。
“我要盡快讓他把傳呼機給我。”吳萍心中似乎都在流淚。
下定決心,吳萍忍住雙腿的顫抖,拉開屋門。她眼中立刻見到父母同時把疑問、關懷、期待,甚至鼓勵的眼神投過來。
邁著很是沉重的腳步,吳萍坐在母親身邊。
“怎麼了?”母親似乎明知故問。
“二號,後天。我想去孟浩家看看,他父母也同意了。”吳萍笑看著母親說,眼淚卻掉了下來。
“孟浩?沒怎麼聽你說啊?”母親明知故問,“他多大了?住哪裏?在做什麼?父母怎麼樣?”
“也在這座城住,他父母是軍人。”吳萍堅定地說,“你們都知道一些的,不是嗎?他和我差不多大,很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