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驚的一下子站起來,可是用力過猛,她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
佳人入懷,哪裏會有人推辭呢,他笑吟吟的抱住她:“怎麼?就讓我這樣服侍你嗎?”
這樣的話讓宛心鬧了一下大紅臉:“一國之君,怎麼說話這樣沒有分寸,小心外人聽去恥笑你。”
用力的抱著她,讓她正視自己,他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我是一國之君,我是要主宰整個天下,可是在你的麵前,在隻有我們的時候,我們是最普通不過的夫妻,我可以像民間山村裏的農夫一樣,和我心愛的娘子開著無所謂的玩笑,這樣……不好嗎?”
她愣在他的懷裏,眼睛久久的凝視著他,直到感覺他越來越近,最終,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隻屬於他和她,這樣溫柔的吻中沒有侵略、沒有憐惜、沒有掙紮、沒有抗拒,他們是第一次真正的享受著愛情,第一次這樣的陶醉……
許久之後,感覺到她的綿軟無力,他微笑著放開她。
她依然淪陷於癡迷的沉醉中,直到感覺唇上的溫度一寸寸的退去,她才恍然驚覺,睜開眼正對上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睛,她頓時感到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蜂鑽進去,而他則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而已還故意逗她:“怎麼樣?是不是回味無窮。”
他這樣一說,更讓宛心窘迫,可是她偏偏學不會女兒家的撒嬌,隻好垂著頭躲避他的灼熱的目光。
笑著將她拉近,在她的耳邊輕吐出聲:“其實……我也很喜歡呢,而且,我喜歡的還有更多……隻可惜,你的身子還不行……”
這一次,宛心真的使足了力氣推開他,而他呢,順的她的力量笑著退後,看著那紅豔豔的小臉,心底湧上的是從未有過的幸福。
一切總是互補的,當有人享受幸福的時候,也有人在獨自品嚐著寂寞。
清華宮裏,地麵上是兩個破碎的空酒壇,而不遠處的長桌旁,正有人揮毫潑墨,隻是,他一手執著毛筆,而另一隻手則提著酒壺。
點點墨跡,道道纏轉,寥寥幾筆勾勒出的是熟悉的眼、熟悉的眉。
他笑著,筆走遊龍,長轉起伏,一個秀麗的女子展現在麵前。
看著她平靜的容顏,他仰天大笑,將畫卷甩起,然後用一根竹簽帶著畫卷一直釘在牆上,竹簽釘住的是宣紙的一角,於是,晚風輕拂,畫卷隨風飄曳。
他笑著,仰頭灌下烈酒,重新展開一張宣紙。
長毫不知疲倦的遊走著,而他的身後,掛滿了這樣的畫卷,畫中的女子或笑,或怒,或立,或站,每一幅都是那樣的栩栩如生,而每一幅卻又顯示著同樣的冰冷。
壺中的酒盡了,墨盒中的墨幹了,長桌上的宣紙沒有了……
一個男子,醉臥在長桌後的床榻上,獨自枕著寂寞……
窗外閃進一個身影,他停在皓晨的麵前,屋中的狼籍讓他深深的感受著麵前那個男子的悲苦:
白天,他是一國之君,指點江山,叱吒風雲。
而到了晚上,他就是在這樣的思念與宿醉中消耗自己。
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的痛、他的難、他的寂寞,都要讓他一個人來承擔。
可是,他又為什麼要承受這一切呢?難道上天要讓他注定孤獨一生嗎?
連他魅影都可以擁有自己的愛人,而這個讓天下景仰的男人卻為為什麼要獨自飄零呢?
將酒壇的碎片揀起;
將牆上的畫卷摘下;
將他手中的酒壺取下。
然後,他又如旋風般的消失了……
寂靜的夜空裏,響起一個男人在宿醉之後寂寞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