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劑生活
玉修走到追風的身邊,輕輕的將他的腳抓在手裏,見他的腳心赫然有三顆痣,他不由得想起顧惜惜的話來:“我和你的孩子,他的腳心有三顆痣。”他低聲問道:“你一出生腳上有就有這三顆痣嗎?”
舒欣見他的神色異,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怎麼呢,有什麼不妥嗎?”
玉修不答,看著追風的眼睛有一抹冷意,追風從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玉修,心裏不禁有些害怕,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睜大了一雙眼睛點了點頭。
玉修的眸子裏有一抹淡淡的無耐,轉瞬之後,神色又若以前一般溫柔,淡淡的道:“沒什麼,我以前聽說腳底長痣的人命格奇特,我們的追風長大以後一定又是一個出色的小夥子。”
他的語氣一如往昔的溫潤,眸子一如往昔的溫柔,但是舒欣卻還是感覺到了他的異樣。他隻怕是有什麼話不好當著追風的麵說吧。
追風微微一怔,旋即麵有得色的道:“我爹是大名鼎鼎的秦王,又有一個這麼聰明的娘親,我長大之後自然與眾不同。”
舒欣朝他笑了笑,一邊幫他穿衣裳一邊道:“好了,我與眾不同的乖兒子,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了,你也該累了。回房睡覺去!”
追風在舒欣的臉上親了一下道:“是,娘親!不打擾你和爹談情說愛了!”說罷,怕舒欣打他,一骨碌從床上爬了下來,飛快的走到門邊,將門打開後溜走了。
追風一走,舒欣便問道:“追風腳底有痣怎麼呢?”
玉修知道瞞不過她,便問道:“追風有沒有告訴你他以前的事情?”
舒欣想了想道:“有說過一些,他是被乞丐養撿來養大的,怎麼呢?有什麼不妥嗎?”
玉修的眸子裏多了一抹鬱色問道:“他是不是被老乞丐在破廟裏撿到的?”
舒欣不由得一驚,奇道:“你怎麼知道?”
玉修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我原來以為顧惜惜是騙我的,如此看來,她隻怕真的沒有撒謊,這普天之下腳底長痣的孩子隻怕是沒有幾個。”
舒欣不由得一呆,問道:“你的意思是追風是顧惜惜的孩子?”這個認知讓她有些吃驚,也有些無措,這也太巧了些吧!
玉修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裏道:“我也希望這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
舒欣咬了咬唇,想起追風的長相,猛的從玉修的懷裏鑽出來,狠狠的盯著玉修看道:“你還說你沒有和顧惜惜上床,現在可好,孩子都生出來了!玉修你真個大混蛋!”她越想越氣,抓過旁邊的枕頭就往玉修的臉上砸去。
玉修一把將枕頭抓住,狹長的眼眸定定的看著舒欣道:“如果我和顧惜惜真的有什麼的話,我此時也斷斷不敢來問你這些事情了。”他見她那雙黑如點墨的眸子看著他,他又道:“更何況,男子漢,大丈夫,做了什麼沒做什麼,又有什麼好不承認的,做了便是做了,沒做便是沒做!”
舒欣見他的眸子裏滿是坦誠,沒有一絲欺詐,也沒有一絲猶豫不決,她咬了咬唇道:“我相信你的話,可是你是否能告訴我追風為什麼長的那麼像你?”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追風和玉修長的有些相似,尤其是最近她回到涼州後,她發現兩人長的是越來越像了,若是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麼可能會長的這麼相似?
玉修看著她道:“追風為什麼長得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沒有碰顧惜惜。”這一句話他說出來,他自己有覺得有些不信,當年愛顧惜惜愛的深入骨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一個男人身上隻怕都會和她發生關係,必竟他是那麼愛她,而她又美若天仙。
舒欣的嘴巴微微一撇,眼裏滿是猶疑,她咬了咬牙看著玉修道:“你以前的舊帳我不會和你算,也不會去和你斤斤計較你以前的事情,就算是你和顧惜惜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也不關心。因為那是我認識你以前的事情,我們沒認識的時候,我管不了你那麼多。但是你我大婚之後,你卻再不能和其它的女子有任何關係!”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若是總是惦念著以前的種種,就算是不將自己氣死,也會另別人受不了。而她和他在一起,是和他過以後的日子,而不是算以前的舊帳。說實,她也實在是不相信玉修以前會不碰顧惜惜,男人嘛,很多時候還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
玉修聽得她的話,心裏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知道她並不相信他說的這句話,雖然現在兩人是第二次討論這個話題,和第一次說的話也差不了太多,就連結論也差不了太多,隻是他現在的心情和上一次卻有了差異。
他淡淡的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兩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你若是不相信我,就算是我解釋一千遍都一樣。你現在嘴裏說著不太乎,其實你的心卻是在乎的。”他的語氣中有一抹薄薄的怒氣,夫妻之間,貴乎真誠,他將真心掏了出來,而她卻並不以為意,他又豈能沒有一點怒氣。
舒欣聽得他語氣裏的怒氣,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他在為這件事情生氣?她心裏也不禁升起了點點怒火,明明是他錯在先,居然還在和她生氣,真是豈有此理!
她輕哼一聲道:“王爺說的甚是,隻是人心隔肚皮,這普天這下人和人之隔得不緊緊是肚皮,還隔了那麼多的空氣,誰信得過誰?就連自己都會時常用騙自己,又何況是騙別人呢?就算是我不信任你,卻也不會去和你計較以前的事情。就算追風真的是你和顧惜惜的孩子,我也一樣把他當成我自己的親生兒子!”
玉修一聽得她的話,怒心也升了起來,他冷冷的看著她道:“什麼叫做就算追風是我和顧惜惜的孩子?”
舒欣不看他,望著窗外的寒風冷雨,吹得院子裏的小樹一晃一晃,她淡淡的道:“不是就不是,是就是,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也說過我不會計較你以前的事情,你生氣是不是代表你心虛?”
玉修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道:“心虛?”
舒欣輕輕的哼了一聲,將頭撇了過去,他們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她也不關心,用得著那麼在乎嗎?難道他的心裏還有顧惜惜?她咬了咬唇,心裏也升起了一股怒氣。
她背對著玉修道:“你如果不是心虛又何必那麼在乎?”
玉修淡淡的道:“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他的聲音清潤而又溫柔,這是他要發怒的前兆。
舒欣也淡淡的道:“王爺的心如海底的針,你心虛什麼我又哪裏會知道?”
玉修輕哼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拂衣袖便極快的走了出去,他走出去時,秋風趁機從窗外鑽了進來,舒欣隻著了一件中衣,凍得她打了個哆嗦,她冷哼一聲道:“麻煩王爺把門關上,謝謝!”說罷,她忙一把拉過被子,一個人鑽了進去。
玉修聽得她的話,心裏的怒氣更盛,一把將門帶上,震得窗戶“嘩嘩”作響。可憐那些在屋簷做窩的麻雀,被嚇的四處亂飛。
舒欣見得玉修的舉動手,心裏的怒氣也被激的極高,若是以往,她隻怕要跳起來罵人了。隻是今天日裏天氣極冷,而她自那日掉入冰河之後,她的身子就極為畏冷,被風這麼一吹,吹的她連發火怒氣也沒有了,更兼感冒未好,她決定不和自己過不去。
隻是這一夜她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心裏越想越氣,越氣越睡不著,越睡不著翻騰的也便越厲害。更兼天寒地凍,那被子被她這麼一翻騰,便一點熱氣都沒有了。她冷的縮成了一團,不禁有些想念玉修的懷抱,這一段時間一到晚上她就賴在玉修的懷裏,玉修的懷抱溫暖至極,和今晚形成強烈的反差。
她咬了咬唇自言自語的罵道:“死玉修,爛玉修,小氣鬼玉修,沒良心的玉修……”罵到最後又越想越委屈,幹脆在被窩裏哭了起來,淚水浸溫了枕頭,她便愈發覺得冷了。枕頭沒法子躺了,她幹脆將頭窩進了被子裏,哭著哭著也便哭累了,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玉修依舊不在她的身側,她心裏愈發覺得生氣,看見玉修便繞道而行。
於是,這一日青龍、白虎、玄武也都莫名其妙的被玉修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們才被玉修修理完,又遇上了舒欣,舒欣又對著他們就一頓冷嘲熱諷。把三人都說得一愣一愣,一個個都苦著一張臉。
中午吃飯的時候,舒欣也讓人將飯端到房間裏來吃,追風戰戰兢兢的跟在她的身後,見她將一大碗米飯及四盤大菜吃完後,又喝了一大碗的湯,他不由得驚得目瞪口呆,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的娘親這麼能吃?
他待舒欣吃完後,才可憐兮兮的道:“娘,我還沒有吃了!”
舒欣打了一個飽嗝,揉了揉他的腦袋道:“你讓廚子再給你做一些吃的去。”
追風應了一聲,卻並沒有走,小心翼翼的問道:“娘,你和爹吵架呢?”
舒欣微微皺了皺眉道:“誰在那裏胡說八道?”
追風撇了撇嘴道:“沒有人胡說八道,我隻是覺得青龍叔叔他們怪可憐的,才給爹修理完,娘又狠狠的修理了他們一頓,他們說他們沒有做錯事情。對了,娘,爹哪裏得罪你了,我幫你去出氣!”
舒欣不由得一愣,難道要告訴他兩人生氣的根源是在討論是不是他到底是誰的兒子的事情?她心裏驀的有幾分暴燥,怒道:“誰讓你出氣,給我一邊乖乖的呆著去!”
追風滿臉委屈,卻看著舒欣道:“娘如果覺得罵罵我會解氣一些,那你就罵吧,我不在意的!”
他這樣一說話,舒欣縱是有滿肚子的怒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對追風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追風走到她的身側輕輕的喚道:“娘!”
舒欣將她抱在懷裏道:“小笨蛋,那是你娘和你爹的事情,又怎麼會將火氣往你身上撒?你是全天下最乖的孩子,娘會好好疼你的!不管你是誰的孩子,這一輩子都會好好的疼你!”她說的是真心話,這件事情和追風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他反而還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就算他是顧惜惜的孩子又怎樣?
她和追風自相識以來,她最初對追風抱著利用之心,可是這個小子對她卻又是一片赤子之心,沒有半點防範,就算是跟著她吃了苦頭也沒有半點怨言,她是打從心底裏喜歡著這個孩子。
至於顧惜惜,她也懶得去想那麼多了,像她那麼惡毒的女子實在是配擁有這麼可愛的孩子。而她和顧惜惜之間的恩恩怨怨,她便打算一輩子不將顧惜惜是追風親娘的事情告訴他!
追風偎在她的懷裏道:“娘,你在說什麼呢?你不是說過你這一輩子都會當我是娘自己的親生兒子嗎?怎麼又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莫不是不想要追風呢?”他的語氣之中隱隱帶著哭腔,委屈至極。
舒欣微微一怔,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娘怎麼會不要追風呢?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永遠都做數。你還沒有吃飯,去讓廚子給你做些吃的去。”
追風這才將心中的石頭放下,朝舒欣淺淺一笑,去找吃的去了。
舒欣吃過飯後,心裏覺得悶的慌,便一個人走了出去,走著走著,她見前麵人頭湧動,看起來熱鬧異常,她閑來無事,便也去湊熱鬧,走進一看,前麵卻原來是一座月老廟,燕州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十一月十一這一日,所有在這一年成親的男女都要到月老廟前還願,以謝月老讓其找到今年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