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崔淵兩輩子的人生裏,他見過無數扯淡且荒謬的事情,見過有人在高台上肆意用愚蠢的言論洗腦著無知的人,見過深夜的馬路上有人抱著電線杆嘔吐,也見過肥頭大耳的商人踐踏著良知的底線。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扯淡且荒唐的事情有一天會落在自己身上,對,就在那座矗立於心神世界裏的玲瓏塔裏邊……
韓柔素帶著幾分笑意:
“你叫崔淵,住在渭河縣柳莊,家裏有個父親,兩年前墜崖身亡,家裏有個姐姐,兩年後會嫁給縣裏的行主,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猜的這麼準,恐怕盯上我的原因並不是我倒黴,而是早就已經有了預謀……崔淵沒有順著說下去,而是轉過身,沉聲道:
“這隻天鬼。
“會殺了你我嘛?”
嗡!琴音輕輕響起,韓柔素信守輕彈,嬌媚的臉龐上帶著些許的憂愁:
“會……”
她壓著聲音道:
“這隻天鬼野性難馴,雖然關在了玲瓏塔內,但如果沒有人日夜鎮壓的話,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從塔內衝出,撕碎你我的魂體,占據這座肉身,屆時,你我連轉成鬼修的機會都被無情抹殺。”
聽完這番話,崔淵深吸一口氣,少許的平複了心情,接著又道:
“你是一個聰明人,遠比我想象的更加聰明,所以我相信你不會貿然的把這天鬼放在我的體內,畢竟按照你自己說的,我死你亡,如果這天鬼隻有危險沒有好處,那麼你斷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說的很對。”韓柔素沒有否認。
崔淵撇嘴一笑:
“我不太喜歡打啞謎,所以坦誠對你我都好。
“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從這天鬼身上獲得好處。”
韓柔素也笑了起來:
“你聽說過玉虛宮嗎?”
“沒有。”崔淵搖頭。
韓柔素眼眸中閃過一絲緬懷,但更多的還是深深的忌憚:
“那是執掌這座穹武仙域的一個神秘門派,門內一位宮主三大長老和三十六位弟子,每一位弟子都身負一道天罡神通,實力強大無比,隨便一位都能翻掌覆滅這大魏王朝,外界的人稱這三十六位弟子為尊者,稱三大長老為上仙,而那最為神秘的宮主,則稱之為域主,但是在內部,宮主自稱為掌棋者,三大長老為判棋官,三十六位弟子則為下棋人……”
“以這穹武仙域為棋盤,三十六位下棋人身負三十六種神通下山入世,在人間卷起風雲爭奪勝手,敗者死,勝者回到玉虛宮接受冊封。而我,就是這三十六位下棋人之一。當然,現在你也是了……”
話說到這裏,崔淵忽然想起之前在地牢裏韓柔素和自己說的那句話。
也許很多年以後,自己也會成為下棋人之一……
合著這是埋的伏筆,不用很多年,現在就已經是了。
不過,從言語間得知的消息是,韓柔素身為三十六位下棋人之一,此刻正在和餘下的三十五位下棋人一起爭奪勝手,以穹武仙域為棋盤,勝利者回到玉虛宮接受冊封。
而自己,應該就是韓柔素手中最重要的棋子,差不多也就約等於象棋裏的“士”,護衛著她這個下棋人……
見到崔淵沒有接話,而是陷入了思考當中,韓柔素接著道:
“此前,我說你殺我就是救我,此話並沒有假,離開玉虛宮之前,長老指明天下三十六種去處之地,我原本身處此地萬裏外的傲來國,為那傲來國妖王的謀士,但沒想到,我的一位師兄手握胎化易形的神通,變化為了那妖王最愛的女人,將我囚禁在了地牢裏……如果不是我能驅使鬼物,暗中通過地脈遠遁傲來國,恐怕早就被我這師兄蹂躪到死……”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淡淡的憂愁和無奈:
“但是我那師兄呢,顯然並不想放過我,已經暗中派人來到此地,如果我不能借你之身藏匿身形,恐怕要不了幾日就會喪生。
“於是我在體內種下了一枚種子,沒什麼別的作用,就是方便將我的魂魄導入到你的心神當中,這樣你殺了我的一瞬間,我就可以趁機遁入你的體內。
“而這,也正是我的神通,六甲奇門,驅鬼神,鑽奇技,定風水,鎮河山。”
和我想的沒差太多……崔淵沉吟了片刻後,道:
“你之前變得的那副樣子,應該不是信手捏來的吧?”
“聰明!”
韓柔素讚歎道:
“我變化的那人,正是我的師弟,三十六位下棋人中排名第五的李金蟬,此人身負回天返日的神通,擅長謀劃天下局勢,非常可怕……
“我變化成他,也是為了讓我那師兄暗中忌憚幾分,不敢在此地放開了找我,也方便我遁入你的體內脫身。”
回天返日,胎化易形,六甲奇門,這些神通我聽都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