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陸陽睜眼看到依然是那樣的雕花鏤空木床。轉頭,芸兒依然守在床邊。
見他醒了,芸兒趕忙上前問他,“公子,你醒了。”
陸陽見還是這樣的景這樣的人,不願說話,於是繼續閉了眼睡覺。芸兒見他不搭理,又再喚了一遍,“公子?”
他依然不理,用被子裹住頭轉身繼續睡去,就這樣,睡了醒,醒了睡,反複了兩天,終於在扛不住饑餓的摧殘時,他主動開口了。
“芸兒,我要吃飯了。”
芸兒見他終於肯說話了,欣喜地端了盥洗用具過來,說,“公子你先梳洗,我馬上為你準備吃食。”
陸陽頹然地點點頭。
待他洗漱完畢,芸兒便弄了一大桌子菜給他端來。見到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吃著卻是味同嚼蠟。他很想念家中父母推著石磨,榨出黃豆汁,熬出來的豆漿稀飯。
但還是很快地吃完了,否則身體得垮了,好好生活,說不定還有穿越回去的那一天,但是現在不好好吃飯,恐怕就要餓死在這個異度空間裏。
待芸兒收了碗筷,他也終於出了房門。剛走出去便見到許多人在打掃院子,他拉住其中一個家丁問,“罵護院呢?”
那家丁指了指前方的庭院,“在那邊陪人喝茶呢。”
他拍拍家丁的肩膀說,“謝了!”
然後大踏步地往庭院走去。
隻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甬路蜿蜒漫至庭院中的涼亭,小路兩旁漸次栽著些低矮的陸陽叫不出來的樹。
一直走到涼亭,罵護院正和一著青花繡紋長袍的男子喝茶。
他走近拍了拍罵護院的肩膀,“罵護院,好興致啊!”
罵護院見是陸陽來了,忙起身行了禮,說,“公子,謝公子是來找你的。”
陸陽轉頭一看,那男子長得還算清秀,隻是人中稍長,顯得原本挺立的鼻子在他的臉上微微有點秀氣。不過那雙眼睛極黑,襯得眉毛的顏色倒有些偏棕色了。他正一臉諂媚地笑著,看著自己。
陸陽朝他點點頭,“不好意思啊,謝公子,最近我頭受了傷,很多事記不起來了,招待不周,見諒。”
那人站起來忙說,“煦之兄,我們之間何必說那些話,顯得生分,來來來,你替我看看我新作的詩如何?”
陸陽擺手推脫道,“我哪裏懂什麼詩,我一個學理科的。”
那人疑惑,不懂陸陽說的什麼意思,“煦之兄,你這話說的好生奇怪,你學什麼……理科是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胡言亂語而已。”
“那你快來幫我瞧瞧這詩如何。”
陸陽心想,我連你們這古文字看不看得懂還是一回事呢!但無奈推脫不了,隻得接過他手中的紙張看了看。
卻見那紙上寫著的字與現代的字竟是一樣的,陸陽心中大喜,原本以為要從一個成績優異的三好生變成目不識丁的紈絝子弟,沒想到他們這裏的字竟然已經演變到了這個程度。
算是有些安慰吧!
隻見上寫到:冬去春來燕歸巢,暖風攜雨杏花搖。我羨萬物臨春至,唯餘一人守舊郊。
陸陽看完這內容,思忖良久,不知如何評判,最終隻得憑自己背了這麼多年的古詩詞的語感和直覺來假裝點評一下。
他問那謝公子,“謝公子你這舊郊是指?”
那謝公子忙說,“我這是為了這詩的韻腳與平仄所寫,煦之兄可當作是本人的家宅之意。”
陸陽哦了一聲,又問,“那你這詩想表達的意思是……”
謝公子稍稍有點驚訝,“煦之兄沒看明白?”
陸陽遲疑道,“是表達你羨慕別人都是成雙成對,而你一個人孤獨無依?”
“正是!在下這詩就是這意!”
陸陽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你這,‘我羨萬物臨春至’似乎有點不大對。”
“那煦之兄,你說該如何改?”
“你不如改成‘我妒萬物成雙至’,再把這個舊郊改成舊梢,虛實結合,以樹梢來代表你所住的地方,如何?”
謝公子聽了陸陽的建議,激動地抓住陸陽的手,說,“煦之兄,妙啊!妙哉!”
然後從手中拿過自己的詩,一邊看著一邊重複吟誦,“我妒萬物成雙至,唯餘一人守舊梢,我妒萬物成雙至,唯餘一人守舊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