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多瑙河麵波光粼粼,河畔不遠處有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
一陣微風吹過,片片濃鬱鬆翠的草葉搖曳起身體,鳥兒棲息其中,安靜的梳理著美麗的羽毛。
紛亂的馬蹄聲踏破了這裏的寧靜,一匹披著甲具的戰馬率先從草叢裏邊探出了身體,馬匹的頭上套著一麵白色的護麵皮甲,胸口上懸掛著鑲嵌金屬的板甲,本應該塗有家徽的位置,卻空白著一片,馬匹四條肌肉賁張的腿上,也包裹上了嚴實的護具。
戰馬的背上坐著一名穿著簡單皮甲的騎士,騎士的頭盔抱在手中,露出一張頗為年輕甚至說是有些稚嫩的堅毅麵孔,這名騎士有著黃金一樣顏色的頭發,兩道濃濃的眉毛下麵是一雙清澈的藍色眼睛。
騎士腰間佩劍手中提著一把弓駑,在飛快的查看完麵前的景象之後,立刻向身後打出了一個手勢,緊接著,從後麵湧現出更多的披甲騎士。
“嘿,我的小蘭斯,不要這麼緊張。我們隻是來執行一場簡單的狩獵任務而已,沒必要把自己弄的像是世界末日到來一樣,你看,前麵就是美麗的多瑙河,頂多再有半個時辰,我們大概就能抵達目的地,花上一頓下午茶的功夫就可以揍死那些該死的野豬完成任務,然後我們就可以打道回府,一起到多蘭酒吧舒舒服服的喝上一杯麥芽酒了不是嗎?”
說話的是一名有著濃密胡須的壯漢。
他用手推了推因為顛簸而有些遮擋眼睛的頭盔,單手搭著眉頭瞭望遠方,然後有些戲謔的對麵前的年輕騎士說道。
“嗯,知道了帕德蘭大叔。”
年輕的騎士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可是臉上那份顯而易見的局促,還是出賣了他此時的緊張心情。
“可是,我還沒到可以喝酒的年齡,騎士箴言不允許我這麼做。”
對於得意弟子的回答,中年騎士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勒住有些躁動的戰馬,回頭對身邊的黑鐵騎士低聲的說道:
“嘿~瓦裏斯,待會兒你注意一下這個小家夥,雖然這次的任務很輕鬆,但我們也要防止出簍子不是嗎?”
旁邊的騎士顧及到年輕人麵皮薄,低低的偷笑一聲,然後有些略帶疑惑的問:
“帕德蘭,這次的任務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被稱呼為帕德蘭的中年騎士,用手撫摸著胸前鐵錘與盾牌交叉的徽章輕鬆的說道:
“好吧好吧,我以家族的榮譽發誓,事情真的就是像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身後近五十騎戰馬,對騎在馬上的幾名騎士和數十名騎兵高聲說道:
“嗨,夥計們,我再次重複一下我們要做的事情,戴好你該死的頭盔!抓好老夥計們的韁繩!拿著你的寶貝兒隻管跟著我一起衝鋒!就像以前一樣,掃除黑暗,憐憫弱者,無所畏懼!明白?”
一陣嘈雜的歡笑聲在丘嶺上回蕩,驚飛了草叢中擁有著美麗羽毛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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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呼聲、求援聲!
銳物刺破皮甲,鈍器擊打盔甲,利齒刺入血肉當中的可怕聲音!
戰馬的悲鳴、可怕的咆哮、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骨肉的聲音!
仿佛一道千年不散、環繞著亡靈的韻曲…
粗壯的千年橡木樹下。
年輕的騎士四肢攤開坐在地上,後背無力的靠著樹幹,他的雙眼瞳孔睜大,頭盔摔落在身體的不遠處,一把折斷的長劍隻剩半截還握在手中。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殷紅的血液,與流下的汗水混雜在一起,由於緊張而發白的嘴唇張合著想要說話,卻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音,順著他有些渙散的目光看過去,昏暗的樹林當中,完全是一副地獄般的景象。
為什麼?
為什麼!
帕德蘭大叔不是說,我們隻是來驅逐一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野豬,讓它們不要糟蹋了領地的莊稼,可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哦,吾王啊!求求您憐憫我!求求您救救帕德蘭大叔他們吧!我願意用我的靈魂,來換取今天這一切不應該發生的結局!
我願意用我所擁有的一切,我的劍!我的戰馬!甚至於我的生命!就算我視如珍寶的榮譽,全部貢獻給您!
降下神跡吧,求求您救救我們!
強壯的像熊一樣的中年騎士帕德蘭,此時就像一包麻草一樣被輕易的舉在空中,一根粗重的黑色長矛刺穿了他的護甲,洞穿了他的腹部。
血液如泉水一樣從他的口中流出,滴在下方那張醜陋的、發散著惡臭、正仰頭看著自己的猙獰麵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