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戰爭勝利的,還是戰士本身,看著渾身傷痕卻挺立在自己戰果邊上的錘子,警衛排的士兵們對唐刀常說的那句話顯然有了更深的領悟。
老黑和另一部分士兵沒有時間關注那邊的戰場,他的主要精力放在被團團圍住,依舊緊握武士刀的岡本朝博身上。
看著湧過來的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以及瞪著赤紅眼睛盯著自己的中國村民,岡本朝博知道,自己絕無幸理。
但他必須得像一個武士一樣死去,而不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中國人殺死,尤其是不能死在那些村民手裏。
“誰敢與我一戰?”岡本朝博雙手握著刀,惡狠狠地指向人群。
一股子悍勇之氣撲麵而來。
但,他微微顫抖的雙腿還是出賣了他,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的心並不想表麵那般堅強。
“想光榮的戰死嗎?”老黑不屑的冷笑。
岡本朝博運足力氣握住刀把,竭力摒除對死亡的恐懼,目光死死鎖定發言的中國軍人。
中國人向來是地位最高的人先發言,而且幾名中國士兵就在他的周圍,日本陸軍曹長敢肯定老黑就是他們的指揮官。
若能在臨死之前拚掉他們的指揮官,也算是不虧。
“那我可不能如你所願!”老黑下一句卻讓岡本朝博的一顆心如墜冰窖。
“八嘎!懦夫!”岡本朝博在怒罵的當口,猛然前衝。
雪亮的刀尖直指單手持槍卻並沒有做好戰鬥姿態的老黑。
岡本朝博的步子不大,但頻率極快,隻需兩秒,他的刀就能戳進距離他還有六米外的老黑的胸膛。
這是極其典型的困獸猶鬥,但卻很危險。
幾名擁有一定格鬥經驗的村民色變的同時紛紛散開。
剛剛無比嚴密的包圍圈頓時出現縫隙,岡本朝博的眼裏閃過一絲欣喜。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從開始的絕望到似乎竭力維護大日本帝國陸軍榮譽的求戰,其實都不過是電光火石中他決定的計劃中的一部分。
從一開始陷入重圍,這名日本老兵就沒想過死,他想活。
他知道,以他剛剛連殺三名中國村民的做法,就算是投降,那些紅了眼敢以命換命的中國村民們也不會饒過他。
所有生機,都得他自己爭取。
所以,他率先進攻,用刀鋒暫時逼退中國人,露出包圍圈縫隙後他看到的目標。
是的,包圍圈露出縫隙也沒用,這裏全是中國人,他逃不遠,但包圍圈之後卻有一個年輕的中國女人,挾持那個中國女人,才是他唯一生機。
現在的情形全在他的計劃中,隻差最後一塊拚圖。
他在等對麵那個黑臉軍人出槍。
隻要老黑出槍格擋或是反刺,那他就會借著躲避這一招躥出縫隙,將刀架到那個應該是被嚇呆了的年輕中國女人的脖子上。
中國村民本能的暫避其鋒,但岡本朝博相信那名中國指揮官不會退,麵對自己如此快捷的一刀,他必須也隻能還擊。
他的逃命大計,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隻差這最後一招了。
“砰!”一聲槍響。
將岡本朝博從美夢中驚醒。
中國人不光有刺刀,還有槍,各種槍。
這部中國軍隊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不光裝備的有三八式步槍,有的背後還背著衝鋒槍,有的腰間掛著駁殼槍。
一陣劇痛襲來,正在奮力前行的岡本朝博腿一軟,在地上連打幾個滾,抬起頭無比絕望的看向動都沒動的老黑。
他身側的一名士兵手裏端著駁殼槍,槍口還冒著淡淡青煙。
顯然,從一開始,中國人就沒打算跟他玩什麼戰士的榮譽,他們有足夠把他打成蜂窩的槍支。
雖然知道自己幾乎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答案,但日本陸軍曹長在看了看自己大腿上被子彈擊穿的彈洞後,依舊很不甘心的問:“為什麼?”
“砰!”回答他的又是一聲槍響。
還是那名中國士兵開的槍。
這一槍,打的是岡本朝博的手腕。
翻滾時都舍不得丟棄的武士刀,終於跌落塵埃。
而後,一名士兵才提著步槍上前狠狠一槍托將疼的滿頭大汗的岡本朝博砸翻在地,在他腰間摸索一陣沒發現手雷,才衝一直冷冷看著自己獵物的老黑點點頭示意危險徹底解除。
“狗日的,老子要殺了你!”一名30來歲村民拎著棒子就要衝上去對準已經疼得滿臉汗水的岡本朝博砸。
幾個理智點的村民忙給他拉住,“老八別衝動,老總們留他活口總是有用,等老總問完話了,再殺狗日的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