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米絕對有!”二等兵很自信的給了數據。
“呦嗬!挺遠那!”少尉笑了,然後一巴掌拍二等兵的軍帽上。“那你來,現在給老子投四十米,投不到老子回去抽你娃三鞭子。”
“不敢投!”二等兵倒是挺實在,仰起頭聽著頭頂上高速掠過子彈的嗖嗖聲,縮縮脖子。“那要站起來投,我怕被打死了。”
“那不就結了!”少尉好笑的道:“一說讓伱投,你娃這會兒倒是聰明了,你不敢死,弟兄們就敢死了?營長戰前就說了,我們不能怕死,但不能白死,在死之前好歹撈一個鬼子陪著一起才夠本。現在咱們可不能犯傻,還站起來投手榴彈。”
“去,通知咱1排的弟兄們,統統停止射擊,一人準備一顆手榴彈,聽老子的命令,所有人不能起身,就坐在戰壕裏給老子丟出去,遠近看各人本事,隻要別給老子丟到戰壕裏去就好。”
位於陣地最中心的上百米地帶的槍聲稀疏了不少,這讓正在匍匐前進的日軍步兵們心理壓力大減。
一邊要躲‘屎’,一邊還要躲子彈,他們真的是太難了,自從進入中國以來都沒這麼難過。
終於可以不用呆在這臭氣熏天的戰場上了嗎?不少日軍都已經開始翹首看向對麵不足四十米的中國步兵陣地。
心裏更是默默盤算著,隻要再前進十幾米,他們就會各自投出身上掛著的甜瓜手雷,然後,在中國人的驚慌失措中,站起身,端起已經上好刺刀的步槍,隻需用上兩三秒的時間,他們就可以衝進中國人的戰壕,然後將他們刺死在戰壕中。
那是數十年戰場上整個帝國不斷獲得的勝利帶來的自信,他們用刺刀打敗過北極熊,也無數次打敗過中國人,這一次也絕不會例外。
躲在數十米外二線陣地上一時不停觀察一線戰場的老孔同誌,聽到正前方屬於一連一排的槍聲徹底變得稀疏,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去問一下李春生那小子在搞什麼鬼,為什麼他一排陣地上停火了?”
他身邊同樣趴伏著的上尉副營長探出頭看了看前麵,卻是一樂:“營長,李排長,不,李副連長可是你的愛將,你還不了解他,那小子機靈著呢!我猜他是不是瞅著日本人已經夠近了,他是想示敵以弱抽冷子給他們一記狠的。”
話音未落,隻聽數十米外一聲大吼:“一二三,給老子扔!”
聲音之大,數十米外都聽得真真的。
不知道日軍步兵聽到這個聲音是啥心情,反正剛剛還有些擔心的老孔同誌卻是笑了。
那個全營唯一一個大學生軍官沒讓他失望,不光是實現他的設想做出了讓‘王小強’那廝都齜牙咧嘴的‘屎’雷,這仗打得也夠靈活機動,不隻靠死頂硬拚。
大學生少尉所率領的一連一排可是全營的尖刀排,百分之八十都是經曆過兩萬裏大轉移的老兵,戰損要是太大,他這個營長可要心肝脾肺腎一起疼。
被超過40名士兵從百米長的陣地上丟出去的長柄手榴彈有的遠,有的近,落在陣地之前。
結果卻是一樣的,都是差不多兩秒之後爆炸了。
做為中國軍人最多也是最貼心的“重武器”,手榴彈絕對算是中國步兵的殺手鐧,那可是猶如40顆迫擊炮炮彈在陣地前爆炸啊!
可怕的氣浪把不少灌木都連根掀起來。
那趴在地麵上還在想著自己下一刻即將用什麼姿勢獲得勝利的日軍步兵呢?
尤其是當他們為了躲避‘真香’而靠的太近的時候。
結局可想而知,不會太美妙。
這可能是這場規模並不大的步兵攻防戰中最大規模的爆炸了,劇烈的爆炸聲讓戰壕裏的中國士兵都不由狠狠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反應慢一點兒的,自然是被這可怕的爆炸聲震的耳鳴不已,距離近的甚至耳部都隱約有血跡出現。
一陣連續的爆炸聲響後,壓根都不需要日軍的什麼煙霧彈了,一團團刺鼻的硝煙將陣地前沿給籠罩了,濃烈的硝煙氣味兒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兒,以及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兒,被山風送到每個人的鼻端,熏得人想吐。
沒人知道陣地前應該在三十米左右的日軍怎樣了,所有中國士兵隻是知道,陣地前變得安靜了,連哀嚎聲都變得有些遙遠,那應該是停留在七八十米外的日軍傷兵們發出的,而近距離的,連最微小的呻吟聲都沒有。
“嗚嗚!”日軍手搖式警報器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的是紛亂的腳步聲和“烏拉拉”中國士兵聽不懂的嘶吼聲。
“鬼子想跑!”二等兵搖搖被手榴彈劇烈爆炸震得有些發昏的腦袋,急匆匆地想把懷裏的步槍架上戰壕。
和日軍也不是打這一次仗,雖然依舊不是很聽得懂日語,但二等兵卻是聽得出來日軍那種手搖警報器發出的聲音是代表著撤退的意思。
那玩意兒和中國軍隊中司號員吹小號的道理是一樣,衝鋒靠它,撤退也是靠它。
光靠指揮官用嘴喊,先別說殺聲震天的戰場上士兵們能不能聽到,就算聽到了,對手也可能聽到了,那不是把連排長級別的軍官往人刀口上送嘛!
“別浪費子彈成不成!”少尉懶洋洋的往戰壕裏一靠,衝戰壕裏喊:“都別開槍,還不知道要在這兒和鬼子耗多久呢!都給老子節約點兒子彈。”
“排長,不是你說的,要痛打落水狗嗎?趁著鬼子往後跑的時候,拚著浪費點兒子彈,可以多殺他們幾個,先撈點本兒!”二等兵依舊還是有些不明白。